毛利兰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转瞬间又压了下去。
她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对父亲身体的担心外,想的还是新一,“我现在才发现,相伴长大的幼驯染,正在以保护为名,将我放在真空的环境,然后自己挣扎着寻求生路……”
远山和叶感到肩头一片濡湿,然而她只能听到小兰喃喃自语的声音,这种对自我情感需求的压抑,让她更加心痛。
为什么这么好的小兰,要面对这种难题?
毛利兰意识到自己思考的立场后,呼吸一滞。
可她能恨谁呢?痛恨新一追逐真相、还人清白吗?
还是痛恨他没有选择离开霓虹,去其他地方躲避灾难,而是留在自己身边?
毛利兰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明明他是受害者,只是选择了我不能接受的方式而已,这么计较的我是不是让他很为难?”
可、可是他这么做,将自己、将爸爸置于何地?
毛利兰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恶人。
“小兰,”和叶干巴巴地安慰:“错的是那个敲诈勒索、罔顾人命的组织……”
楼梯拐角,工藤新一攥紧胸口的衣服。
“兰……”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女孩儿还是会从她自己方面反省。
明明想要保护她的人是自己,偏偏伤她至深的人也是自己。
工藤新一垂着头,将一切情绪掩埋在阴影中,哪怕用力到骨节发白,还是无法向前一步。
引以为豪的洞察力消失不见,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直到对方拉着他退到一边,着急询问:
“为什么不去当面解释?小兰她一定会……”
“服部,”工藤新一试着扯起嘴角,往日异常轻松的动作,此刻再难做成,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声音干涩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没办法再用这一点,去逼她说出原谅的话。”
“可是,是组织……”
“问题不是组织,”工藤新一的心脏紧到发疼。
因为和叶的话,因为小兰的态度,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对小兰的伤害在哪里。
与自己接受灰原的建议,没有告诉小兰真相无关。
在自己隐瞒身份,住进小兰家里之后,这似乎成了最佳的选择。
然而自己除了对“柯南”这个身份的隐瞒,无论是过往和小兰打电话、发简讯的联系,还是难得的碰面,他从来都在依赖小兰的包容。
从未站在小兰的立场上想过。
工藤新一后背弓起,本能想要蜷缩身体,实际是在无声呜咽后,强行站直身体:“问题在于,哪怕没有黑衣组织,将来也会有白衣组织、蓝衣组织……”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响亮,在服部平次听来却近乎耳语。
服部平次目光深沉,看他身体轻颤,仿佛在透过孩童的身躯,看到里面痛苦挣扎的灵魂。
“可是小兰不知道那个被黑雾笼罩、终年不见天日的组织的恐怖之处……”
工藤新一声音沙哑:“这就是问题所在。”
服部平次突然反应过来。
——他本该更早的反应过来。
“警方或许不会主动去查一个突然消失的人,但没有哪个国家机器能放任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不管,尤其是他经常跟官方打交道。”
服部平次不寒而栗。
在他找大陇警官查东西……不,或许更早的时候,柯南这个身份恐怕就被查了个底朝天。
“恐怕还要更早,”工藤新一垂下睫毛,遮住眼中的震惊。
父母不会什么都不做就把他单独扔在日本,更甚者,一个一个受过训练的成年男性,不可能每次都被自己的麻醉枪射中还毫不怀疑。
妃阿姨被称为律政界女王,分居十年,依旧爱一个不事生产的邋遢色老头,哪怕在一起是因为当初瞎了眼,也不可能一瞎就是二十年!
加上自己前几次的发现……
工藤新一掐紧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是我将这个被圈起来的游乐场当成刺激战场,还自以为是地欺瞒她。”
服部平次震惊道:“你现在不打算找小兰……”
工藤新一勉强摇头,很快又点头道:“不能是现在……”
趁她情绪动荡,吐露自己的无奈,逼迫她的谅解……
那对小兰太不公平了。
即便……工藤新一麻木地掐住掌心,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时间,给彼此时间。
远山和叶此刻不知道他的选择,被小兰温柔地送出家门时,还在纠结他为什么不跟上来。
然而她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下面逛到天色昏沉,也没有等到工藤新一。
担心再等下去,毛利大叔就要回来,远山和叶给铃木园子发了条简讯,咬牙切齿地朝阿笠博士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渐暗,月色如旧。
毛利兰收回视线,佯装无事地说:“柯南君今晚不回来了。”
毛利小五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悄悄放下:“那个臭小子终于被接走了吗?啊?什么时候?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没有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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