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凡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吃过,独独没吃过掺沙子的粥。
满嘴钻来钻去的沙子让云飞凡怔了一瞬,想咽却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含在嘴里假装已经咽了下去。
以免云飞凡的异样被发现,傅青鱼立刻又说话转开汉子的注意力:“大哥,这是朝州知府大人下令设的粥棚救济灾民吗?”
“呵。”汉子闻言冷笑一声,“知府大人真要愿意施粥就不会把你们赶来这里了。”
“那这粥?”傅青鱼疑惑。
“是李校尉自己掏的腰包。不过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李校尉是谁。算了,有的吃就好好吃,每天也就这么一顿。我先走了。”汉子说完端起大锅就走。
傅青鱼心说她还真知道这李校尉是谁,他们今天入城的时候才刚打过照面。
傅青鱼转头看云飞凡,“煮粥的米里面掺了沙子,你咽不下去就偷偷吐掉。”
云飞凡点头,转身想把嘴里含着的粥吐掉,正好看到一个妇人用手指贴着碗壁刮下上面粘着的几粒米小心翼翼的喂给旁边的小男孩吃。
云飞凡站在这边都能看到那几粒米上粘着有沙子。
云飞凡嘴里的粥忽然就吐不出来了,他忍了忍将嘴里的粥咽下喉。
傅青鱼上前,将碗里的粥倒了一些到妇人的碗里。
妇人惊愕的抬头看她。
傅青鱼也没说什么,又转头将碗里剩下的粥分给另外几个带孩子的人。
云飞凡依样照做,也将碗里的粥分给了几人,看着这些灾民感激涕零又珍惜无比跟身旁的亲人分着吃这一点粥,云飞凡的心中特别的不是滋味。
“这些衙役故意在粥里掺沙子是为了暗中克扣下一部分买粮食的银钱吗?”云飞凡问傅青鱼。
“应当不是。”傅青鱼找了个地方靠着树干坐下,“方才厨子的话你也听到了,这只是李校尉私自掏腰包在这里设的粥棚。这个李校尉我们今日入城的时候你也见过,他当时被守城兵喊出来,身上穿的衣裳袖口边和领口都磨的起毛边了。这说明他本身也并不宽裕,拿不出多少银子。”
“朝州如今旱灾如此严重,城中的米价必然不低,一个校尉的俸禄买不了多少米。而这里这么多的灾民,不想他们饿死,即便是每日只发一次粥也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所以怕是有好些如李校尉一样不忍心看灾民饿死的人一起私下凑了银子买的这些粮,但他们到底银钱有限,能买的粮食更有限,往米里面掺和一些沙子怕是无奈之举。”
“你方才注意到没有,但凡是身边带着孩子的灾民或是年岁大些的灾民,厨子给他们舀粥的时候勺子都会往下沉一些,为的就是给他们舀的干一点,多照顾他们一些。”
云飞凡还真没注意到傅青鱼说的这些,他早已经被目之所及看到的一切颠覆了原本的认知。
云飞凡在傅青鱼身边坐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买的粮食能先运来这里吗?”
“我们私自把粮食送来这里恐怕不妥,那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不过倒是可以试试找这个李校尉帮忙,只是我们首先要先从这里出去。”
树林里趴着狗,肯定不只他们进来时见到的那六只。
狗比人的警觉性强,他们俩若是偷偷跑出去必然会惊动林子里看守的狗。
傅青鱼拧着眉头,云飞凡想了想提议,“既然刚才那个厨子对灾民也有恻隐之心,我们不如找他帮忙?”
“只能如此了。”傅青鱼站起来,“走吧,趁着他这会儿还没走。”
汉子正在给守着这里的衙役分吃食,傅青鱼和云飞凡就站一旁等着。
衙役吃的自然比灾民好很多,虽然也是粥但至少配了馒头和小菜。
汉子分完吃食回头看见傅青鱼和云飞凡,扔下打饭的勺走过来,“怎么的,你们俩这是还没吃饱?这个可不能分给你们,规矩不能坏。不然人人都像你们一样吃不饱就来要,这里就没法管了。”
“大哥,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讨吃的。”傅青鱼笑笑,“我看你一个人忙着挺累的,这些锅和碗是否要收起来?我们可以帮忙。”
汉子意外又怀疑地睨了两人一眼,随即一笑,“行啊。过来替我收拾了。”
“没问题。大哥,你是不是还未吃饭?你先吃饭,吃完我们这边就收拾妥当了。”傅青鱼说完拉了云飞凡一起去灶台后方收拾碗筷。
汉子站在旁边看了会儿,伸手指了指云飞凡对傅青鱼道:“你倒像是个会干活的,他不像。”
云飞凡身子一僵,这些活他确实不会做,对于熟悉这些活儿的人而言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个门外汉。
傅青鱼赔笑,“他是家中老幺,父母难免就多宠溺一些。”
“是这么个道理,你们收拾吧。”汉子说了一句转头端了一碗粥坐过去跟那些衙役一起吃饭去了。
傅青鱼低头收拾碗筷,轻声跟云飞凡说,“你站在旁边等我便可。”
“我可以。”云飞凡确实不会,但他可以学着傅青鱼的举动收拾这些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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