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昏昏沉沉的想着,看样子不会有人来追杀他们,短时间内当然也没人能来救他们……
再之后,阮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身边却空无一人。
刺眼的光被洞穴口的杂草分散成柔和的碎片,照映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阮月的心脏在发现叶烬明消失的一刹那,瞬间停止了跳动。
一股极大的恐惧和冰凉涌上心头,阮月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的瞳孔猛然缩小,呼吸停滞。
难道……
有人趁着夜色浓厚,自己昏迷过去的时候,趁机杀了他?
但是为什么她没死?系统救的?那为什么山洞里没有血?……
无数个问题被抛出、否决。
阮月几乎是不敢再想,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一探究竟。
嘶——
胳膊上的痛感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阮月这才发现自己之前胡乱包扎的胳膊已经被人重新包扎整洁。
素白的纱布一丝不苟的缠绕在胳膊上,就连一些细小到让人忽视的伤口也撒了药粉。
那包扎的手法极其细腻,只肖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手笔。
阮月垂眸,细细抚摸着身下的草席,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那干草堆上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她这才反应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阮月双手掩面,放声哭泣。
心中满满当当的压抑和提心吊胆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泪珠砸落在雪白的纱布上,从她的臂弯滚落,砸到衣摆上一片片的晕染开出花来。
叶烬明找到了干净的水源,装了满满一水袋。
他们打仗的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腰间都要藏着只牛皮水袋。
以备不时之需。
这几乎是叶烬明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他那把天下名剑上串着条挣扎无力的大鱼,一手提着鼓鼓囊囊的水袋。
叶烬明嘴角弯弯,心中想着若是她醒了,肯定又饿又渴,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他又怕阮月要是醒了,寻不到自己肯定会担心。
所以叶烬明几乎是顾不上那刚好的身体,脚下生风步履匆匆的赶了回来。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叶烬明一进门就看见阮月正蹲在地上,无助的放声哭泣。
他一下子就慌了。
素日幽静的潭水在此刻被人狠狠搅动,叶烬明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他将东西随意的扔在草席上。
走到阮月身边,低下身。
叶烬明张开双臂将不断颤抖的小人紧紧搂在怀中,听着她无措的哭声,叶烬明的心好似被狠狠揪了起来。
他只能不知所措的一下下顺着阮月的后背,往日在朝堂上舌战群雄、颠倒黑白的嘴在这一刻竟因为慌张而变得极其笨拙。
“别哭……你瞧我这不是回来了……”
叶烬明磕磕巴巴的安慰着,他将人带的更紧,温柔的揉了揉阮月的头,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后颈。
阮月啜泣着抬起头,朦胧中才看清了叶烬明的模样……
那双活生生的、不可一世的凤眸,那蛊惑人心的艳丽面容,以及那殷红柔软的薄唇。
不是昨日那濒死的叶烬明。
不是昨日那苍白无力、呼吸尽散的叶烬明。
“你……你……”
阮月想说什么,可情绪的极大崩溃让她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烬明敛下眸子,手指带着温度,轻轻的擦拭着阮月的泪水,不厌其烦的一下又一下。
他眉目中似乎有万千的情绪,更多的夹杂着愧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那群人的目的是想杀了自己,没想到竟然连累了她,害她受了那么多苦。
阴暗的谷底风声鬼唳,黑夜无边无际的蔓延到狭小的山洞内。
她受着重伤,寸步不离的守着生命垂危的自己……
那一刻,该是多么的害怕?
叶烬明不敢想,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临摹阮月的模样,将她永远刻在心底,烙印在灵魂深处。
阮月的情绪渐渐平复,她粗暴的擦了擦眼泪,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说什么疯话?这事没那么简单。”
叶烬明却不愿意阮月一醒过来就谈这种沉重的话题。
他邀功似的将草席上的东西拿起来,一样一样堆在阮月眼前,那双魅人的漂亮眸子明亮而炽热。
他勾起嘴角:“你喝点水,我待会儿给你烤鱼吃。”
阮月这才注意到,叶烬明那高高扎起的裤脚还带着淤泥和水草,湿透的袖子被一丝不苟的挽起……
明明是有着严重洁癖、高贵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如今却像个脏兮兮又笨拙的小狗。
阮月忽然笑了,本就艳丽的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她说:“你知道我们现在像什么吗?”
叶烬明一开始摇摇头,后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
他沉思了一会,这才歪头道:“家道中落、同甘共苦的年轻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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