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鞑靼大汗之位已定,鞑靼内部已安,鞑靼大军南下伐金已是定局,鞑靼大军恐怕会另分一路,对我大夏重启战事。金皇首鼠两端,金人自顾不暇,恐怕不会发兵相救,我大夏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以备鞑靼大军来侵!”
枢密使李元吉继续进言,声音在大殿上回荡。
满殿众臣面面相觑,都是暗暗心惊。
蒙古大军卷土重来,恐怕没有几天好日子过,西夏是要早做打算了。
又是早做准备,就不能换个词吗?
“嵬名令公,兴灵之地,还有战兵多少?”
李睍冷冷看了一眼李元吉,目光看向大殿之中,忽然开口。
众臣都是一惊,许多人心里冰凉。
皇帝这样问,这是要死守吗?
“陛下,兴灵之地有守兵五万余人,兴灵两城,中兴府有守兵两万,灵州城有一万五千,其余两万守在克夷门,静候鞑靼大军来犯。”
嵬名令公面沉似水,苦着脸上奏。
兴灵之地,百姓不过二三十万,能有五万战兵,已经是涸泽而渔了,天知道战力如何。
“五万!我看还不如宋人的战兵五千!”
话一出口,李睍就有些后悔。本不想提宋人,但偏偏怎么都绕不开。
克夷门要塞,中兴府的北部屏障,当年嵬名令公率五万大军,还被蒙古大军击破,嵬名令公还被俘,成了阶下囚。如今克夷门只有两万残兵败将驻守,这不是开玩笑吗?
八千宋军,就能帮夏军守灵州城八个月不陷。要是西夏人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八天。
可惜了,西夏人没有火器,更没有训练有素如同宋军一样强硬嗜血的将士。
“陛下,臣会带所有将士,出生入死,和鞑靼大军血战到底,为陛下分忧!”
嵬名令公硬着头皮上奏,心里也是发虚。
“拿什么血战到底?再给你围上半年,拿什么守,吃什么?谁会来援?”
李睍断然说道,一张脸青黑,不自觉大了声音。
经过两年多时间的恢复,西夏虽然已经不需要宋人发救济粮,但西夏还没有恢复元气。一旦被蒙古大军围城,不要说半年,恐怕三个月也支撑不过去。
满殿群臣都是寂然。国事如此,怎不叫人无语和心酸。
李睍看了看沉默的群臣,目光落在了白发苍苍的罗世昌身上。
“罗世昌,大敌当前,你可有良策,让我大夏免去这一场灾难?”
良策?
罗世昌颤颤巍巍,大着胆子说了出来。
“陛下,鞑靼狼子野心,我大夏国力孱弱,金人鼠目寸光只图自保。如今之计,别无他法,恐怕只有向宋人求助了!”
罗世昌的话,殿中所有大臣都是敞亮,谁都知道宋国是西夏唯一的救星,但没有人敢提出来,落下话柄。
别人不敢提出来,罗世昌却没有顾忌。要是他都不提,岂不是要逼皇帝向蒙古国投降?
相比较嗜杀成性、对西夏耿耿于怀的蒙古贵族们,温和的宋人似乎更合殿中大臣们的心意。
至于占了河西,众人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西夏已经等同亡国,又何必在乎残破不堪的河西。
退一步说,自身难保的西夏,能从蒙古大军手里夺回河西吗?
“陛下,宋人虽居心叵测,占了河西,但宋人善待我大夏百姓。若是真投了鞑靼,不但陛下难逃一劫,就是我残存的大夏士民,恐怕也会是灭顶之灾。到了那时,我大夏真要亡国灭种了!”
李仲谔也是愁眉苦脸,肃拜而道。
他和罗世昌都是温和派,知道进退。大夏即便是要降,也绝不会是蒙古帝国。
群臣一惊,面面相觑,都是无声,嵬名令公立刻走出列班,慷慨激昂,白须抖动。
“陛下,鞑靼是真小人,宋人是伪君子。我大夏将士宁可站着死,绝不向宋人奴颜婢膝!”
夏皇刚烈,让他去求宋人,等于刀子剜肉。何况宋人占了河西,已经让他颜面扫地。再去求宋人,情何以堪?
“真小人杀了我大夏百万士民,伪君子救了我大夏数十万士民,保全我大夏君臣。嵬名令公,你这狼心狗肺之徒,你是要我大夏残余的数十万百姓为你陪葬吗?”
李仲谔愤愤骂了出来。
嵬名令公对蒙古铁骑谈虎色变,对大宋却是鄙夷抨击,大概是因为他曾是铁木真手下败将,而宋人一贯孱弱而已。铁木真虽死,但蒙古铁骑依然骁勇善战,夏军难以抵抗。
这时候如此强硬,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
“陛下、嵬名令公,鞑靼兵强马壮,非我大夏能敌。大夏只剩下这二三十万百姓,为大夏留点血脉吧!”
罗世昌也是苦声说道,满面愁容。
“陛下,千万不可听嵬名令公胡言乱语,大夏不能死人了!”
“陛下,鞑靼虎狼之国,不可轻信!你要为大夏的子民想想啊!”
群臣一片反对之声,嵬名令公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吵杂声平息,群臣的目光,一起向御座上的李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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