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夜雪的接引仙阶是在一片废墟中。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但细瞧上去,这里曾经应是居住着某个大家族,岁月也难掩其过往的庄严与辉煌。
想起师父的叮嘱,闻人夜雪撩开衣摆面朝东面双膝跪地,扎扎实实叩上三拜。
“哐!”
远处传来声响,闻人夜雪神色一凛,神识疾射而出。
声响来自正前方的祠堂,那里没有生物,应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
宗祠是一个家族尊严与传承的象征,这里却弥漫着衰败与灰暗。
摇摇欲坠的大门。
七零八落的神龛。
满地尘埃中残留着祭祀用的贡品,却又在岁月流逝中失了原本的模样。
收回神识,环顾四望,这里处处都有打斗的痕迹。
他无心推测这里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
因为不清楚两个世界的流速是否一样,此时也无法判断鸢宝儿在雾渊等了他多久。
迫不及待拿出师父给的地图,仔细辨别后,他有些惊讶,师父竟然预判了他飞升上界的准确位置。
所以师父叮嘱的东侧叩拜……
他目光不自觉又看向宗祠的位置,本该坚定朝南的脚步,终是打了个弯朝着宗祠而去。
除去尘埃,神龛复位,又从空间内找出些灵果充当贡品。
闻人夜雪再次跪拜,“晚辈闻人夜雪尊师命拜见诸位前辈!”
一尘不染的厚重地板上,青年额头着地。
“砰!砰!砰!”
一阵微风拂过,青年发丝微动。
从残垣断壁中走出,闻人夜雪一刻也不敢耽误往南方雾渊飞速赶路。
十天后他刚在雾渊落地,还没来得及查看周遭环境,怀里就突然扑进一温软。
“大师兄!”
闻人夜雪紧绷了一路的身子骤然松懈,双臂抬起,收拢,恨不能将怀里的人融进骨血。
“对不起,师兄来晚了。”
“呜呜呜,才没有,呜呜,是我来早了。”闻人鸢拿脑袋在他胸口蹭,将不小心流出来的眼泪蹭掉。
闻人夜雪一只大手揉上她的后脑,“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吗?还疼不疼?”
“哇——”闻人鸢的情绪再不受控制,放声哭了出来。
和师兄受到的惊吓比起来,她那点伤算得了什么?
以她如今的体质,就算放着不管,伤口都会自动复原。
“呜呜呜,我不疼,我早好了,师,师兄你还疼不疼?呜——”
闻人夜雪知道只要自己说不疼,再哄上一哄,怀里的人就不会再哭的这么让人心痛。
可……
“疼!特别疼!”
怎会不疼?
痛彻心扉,肝胆俱裂,夜夜惊梦。
他再也经受不起了……
“啊?”闻人鸢被这声‘疼’给震的哭声卡顿,一向强大的师兄居然说‘疼!’?
“哇——”
哭声更惨烈了。
“呜呜呜……师兄,对不起,师兄……”
她踮起脚尖,探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莹润的唇要去碰他的脸。
亲亲,呼呼,就不疼了。
闻人夜雪侧头躲过,在她极度震惊的目光下,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站好,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
“鸢宝儿记得五世的轮回,对吗?”
闻人鸢泪眼朦胧的眼睛开始躲闪,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她是怎么告白,怎么勾的师兄一世世与她做夫妻的。
见她的表情,闻人夜雪就更加确信了,心底涌出欣喜,但面上还是一片肃然。
“鸢宝儿既然记得,就该知道师兄对你的心意,你清楚你对师兄意味着什么吗?”
闻人鸢抬眸,水汪汪的眼睛有期待也有隐痛。
问心境内,她真的把师兄吓坏了。
闻人夜雪一字一顿,“你是师兄的命,也是师兄的药!”
闻人鸢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将头埋到他的胸前泪水涟涟,“呜呜呜,师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闻人夜雪收紧怀抱,将头埋去她的发间,叹息,“师兄不要你的对不起,师兄只要你记住,你好师兄才会好!”
闻人鸢哭的不能自已,她知道,但……
有时候命运没给她第二选项。
闻人夜雪深知问心境内如果不是鸢宝儿,他极有可能永远走不出来。
也深知,枫叶城一战,被魔源附体的她自爆元神是不想沦为魔源的傀儡。
……明知她是不得不为,但他还是想强求!
此时南宫熤和马莱才找过来,看到相拥的两人,和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哭声,马莱自觉停下步子,留在远处。
南宫熤走到近前,闻人夜雪抬头看过去,目光相接,各自矜持的点头示意。
因他们的样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又是几世相处,即便此刻异世再见,两人依旧熟稔的无需过多寒暄。
见妹妹哭的如此伤心,如果是平时,南宫熤早就把妹妹拉到自己身边哄了。
可这会儿他选择听而不闻,因为他知道闻人夜雪的心疼不比他少。
闻人夜雪能如此任由妹妹哭下去,他猜应该因着问心境内妹妹算计闻人夜雪亲手杀了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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