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看谢云姝这神情眼皮子便不觉跳了跳,知道这绝对不是个老实的,一会儿再闹出什么来,可就不好看了!
她便一笑,上前向戚老太太道:“娘,我今儿把我们侯爷那养在老家乡下的长女也带来了,给您请个安。姝儿,过来吧!这是倩儿和言儿的外祖母,你也该唤一声外祖母,快行礼见过外祖母!”
谢云倩此刻也坐在榻上,依偎着戚老太太,谢沐言则被戚老太太心肝儿肉的搂在怀中。
其他孙子孙女环绕一旁坐在绣墩上。
闻言齐齐朝谢云姝看了过去,无不目光轻蔑、嘴角噙着不善的戏谑。
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明着说一声讨厌她,然而处处却充斥着这样的气氛。
“是,二娘!”谢云姝响响亮亮的应声上前。
亲耳听到这一声“二娘!”戚老太太险些忍不住变脸,若不是她不在京城,断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给外祖母请安!”
谢云姝屈了屈膝。
“免礼免礼!”戚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向戚氏等笑道:“这孩子除了瘦弱些倒也还好,长得不错,到底是侯爷的女儿!”
戚氏也笑:“可不是呢!”
戚老太太又笑道:“今儿来了也算是认了门,以后得空便常来,自己人,不必见外。”
“是。”
戚老太太便笑着命身边婆子取了见面礼给她,“拿着玩吧!”
“多谢外祖母!”
戚大夫人、戚二夫人也都笑着给了见面礼。
谢云姝一一谢过。
戚老太太便笑着向孙女们道:“这是你们大表姐,你们带她上花园里玩玩去。”
戚方莹、戚方茴便笑着答应,戚方莹一边招呼谢云姝,一边又将谢云倩也拉了起来:“倩儿别躲懒,走吧,一块儿去。”
谢云姝笑笑,随她们一起出去。
她们刚走,便有嬷嬷丫鬟将少爷们也领着上别处玩去了,不是左右伺候的心腹婢女们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戚氏顿时一脸愤怒和委屈,“娘!”
“你还好意思!”戚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出息了!”
戚氏咬牙切齿:“我哪里想得到那一对贱人母女那样狡猾!还有那老太婆,不知好歹!苏氏那贱人和那小贱人不过是乡下蠢妇野丫头,来了京城只会丢人,只有她当做宝贝!哼,什么时候她们狠狠的折了平北侯府的脸面,老太婆才知道利害!”
“那就让她们去折啊,你只管端庄大方就行了,与她们计较什么?你既知道她们是没见识的乡下蠢妇、野丫头,哪儿用得着你动手?”
戚氏一噎——
“我、我就是不甘心啊!咱们家同侯爷一块儿挣下的功劳,这些年我陪着侯爷在西北吃了多少苦头、担惊受怕了多少日子,好容易发达了,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呢,结果......她们却来了!白白还要压我一头!”
戚氏说着顿时流下泪来,以帕拭面:“娘,您怎么偏那会儿不在京城啊!”
戚氏没敢说自己谋害谢云姝和苏氏性命的事儿,仿佛多么无辜,可不委屈死了!
她虽没给苏氏下毒,但苏氏这条命她早也一起算在内了。只要谢云姝死了,苏氏必定大病,让一个病重之人“病逝”,再容易不过。
至少戚老太太婆媳三人听了戚氏这番话,都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起来。
“侯爷也真是糊涂!”
“可不是!这也太冷酷无情了!”
“我真替小姑不值。”
“我也是。”
戚老太太冷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事已至此,之前的事儿便不说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呀,把眼光放长远些。多想想言儿!”
戚大夫人笑道:“这倒是,侯爷就只有言儿一个儿子,将来啊,这爵位还不是言儿的?妹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戚氏心里宽了一些,笑了笑,心里却忍不住暗想,将来的好日子当然是她的,可是还不够,眼下的舒心日子、好日子,她也要!
戚老太太又笑道:“这大小姐也有十七了吧?虽说我朝女子晚嫁也无妨,但高门大户的世家女,有几个这个年纪了即便家里舍不得多留两年却还不定亲的?你呀,不妨在老亲家母和侯爷面前提一提,给她说个好人家。”
戚氏眼睛一亮,冷笑道:“娘说的是,我定会好好的给她说个好人家的!”
戚老太太笑了起来,慢悠悠道:“我说的给她说个好人家,是真的说个好人家,你只管放出话去,就说侯府的大小姐身份高贵,必定要高门世家年轻英俊、才华过人的嫡子才配得上,最好,得是嫡长子!”
戚二夫人掩口“扑哧”一笑,“老太太,这不是笑话吗?就她那样的,还要高门世家才华过人的嫡子?人家能看得上吗!”
戚老太太呵呵一笑:“人家看得上看不上,那就是人家的问题了!可你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委屈了自家孩子啊!”
戚氏一愣,渐渐明白了,不由痛快一笑:“娘说的对极了,正是这个道理。”
她就按照这个标准放出话去、就按这个标准给她找婆家去,这是她做母亲的用心良苦,谁能不夸赞一声贤惠?
可是......她自己不中用,旁人瞧不上,能怪谁?
到时候,那老太婆和侯爷自然便会知道,那贱丫头是何等的上不得台盘、何等的低贱鄙薄!
丢了侯府的脸,就不信侯爷会待见她!就不信老太婆心里边不膈应。
戚老太太便笑道:“往后啊,多多带她和苏氏出去赴宴做客便是,总之,该你做到的,你便好好的做到,她们如何,那是她们,怨不得你。”
“是,娘,我明白了!”
戚氏心花怒放,终于痛快了。
花园里,戚方莹、戚方茴哪里会搭理谢云姝?谢云倩更不用说。
她们表姐妹三人的关系倒是很亲近,说笑不断。
谢云姝心道,即便她们平日里相互之间也有攀比、有些许的明争暗斗,这会儿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自己倒是成了她们之间的和平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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