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威将军率两千轻骑一马当先,朝着蛮部的营地冲杀而去,远远就看见有火光正在远去,知道楚镇这是要后退,以争取时间布防,当即高喝一声:“快,拖住他们,大军很快就会追上来!”
骑兵们高喝一声,奋勇上前,但很快就被冲上来拦截的蛮部右军挡住了去路,对方只是仓皇迎战,根本没做好准备,甫一照面就被大周骑兵取得了先机。
可振威将军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楚镇下的军令,和殷时下的军令就是不一样,上次攻城的时候,这群人可没这么能打。
“别和他们纠缠,去拦截主力!”
骑兵变换阵型,化作一支利箭扎进蛮兵的队伍里。
可面对骑兵的恐怖冲锋,这群蛮兵竟不闪不避,高举着长矛呼号着听不懂蛮族话朝着马身就扎了过来,即便被马蹄踏碎了胸膛,也还是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仿佛自己的命根本不是命一样。
“大爷的。”
振威将军骂了一句,眼见蛮部主力越走越远,高喊了一声副将的名字,对方会意,当即带人为他开出了一条路,让他带着一半骑兵追了出去,可就在要追上蛮兵的时候,最前面的骑兵忽然惨叫一声,随着马匹的翻滚,人瞬间飞了出去。
是绊马索!
振威将军立刻喊了一声,随即死死勒住缰绳,堪堪在陷阱前停下了脚步,可总有人来不及,一时间惨叫此起彼伏,夹杂着马匹的哀鸣声,颇有些惨烈,振威将军心疼得直抽眼角,这损伤的可都是战马,战马多贵呀。
可即便如此,人还是得追。
仓皇之下楚镇还能安排人布置陷阱,若是今天不能趁机重创,日后打起来必定更加惨烈。
“跟在我身后!”
十数斤重的偃月刀铎的一声钉进地面,斩断了身前的绊马索,随即他一夹马腹,率先往前冲去,下一瞬却以十分古怪的姿势自马身上倾斜下来,他一手控马一手持刀,凭借着刀身的长度将锋利的刀锋探到了马匹身前,纵横交错的绊马索被刀锋一一斩断,骑兵纷纷催马跟了上来。
前面蛮部大军已经只剩了一点零星的火光,振威将军连忙加快速度。
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殷时忍不住看向楚镇:“他们可要追上来了,你不想想办法?”
楚镇哂笑一声:“你现在怕了?之前不顾大局胡闹的时候在想什么?”
殷时脸色青青白白,他咬牙道:“这种时候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话音落下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楚镇太过冷静了:“你是不是早就有办法了?”
楚镇这才正眼看他:“今天教你一个道理吧,猎物和饵,只有一线之隔……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你死不了就够了。”
话音落下他催马走了,殷时抓着战车看着他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匹夫竟然敢瞧不起他……
可片刻后他又笑了起来:“好啊,既然你这般自负,那我便等着你把江山打下来,拱手送到我跟前,到时候……”
狡兔死,走狗才能烹,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战车速度越来越慢,或者说大军的速度都在变慢,说好了撤退五里布防,可现在早就走过了五里地,大军却根本没找到机会布防,他们只能继续走下去,可这也不是办法,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追上的。
不出殷时的预料,又往前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厮杀声,殿后的左军已经和骑兵交战了。
殷时自战车里探头,虽说看不清楚战况如何,却看见了远处的天空被映成了红色,那是火把的光,大周的大军追上来了。
“楚镇!”
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他心里有些不安,虽说刚才楚镇的态度很笃定,可眼下这种情形任谁都没办法放心,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打赢这场仗?
振威将军一刀砍翻冲上来的蛮兵,纵马在敌营里冲杀,远远看见楚镇藏在人群里,再往前冲上几十丈就能把人拿下,他神情兴奋,催马就要过去。
副将一把拉住他:“钟将军有交代,过了石勒山就不能追了。”
石勒山以北是真正的蛮部,和之前走的路都不一样,那是大周百十年来从没涉足过的地方,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楚镇就在我们眼前,要是这时候不追,什么时候追?”
振威将军气血上头,并不听劝,只回头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大军,“你留下为大军引路,我先带人去拖延,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副将拦不住,只能再次带人为他挡开拦路的殿后军,振威将军很是奋勇,竟真的将楚镇拖延住了,为了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骑兵们悍不畏死地冲杀上去,只凭借千人就将蛮部近十万大军拖在了这里。
蛮军似是有些慌乱,手中火把不停掉落,打斗中也在不停后退。
殷时有些急了:“废物,原来是装模作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办法能赢……快走,快!”
战车在队伍里穿梭,让蛮部越发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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