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该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
在右校尉一声声的呼喊里,谢蕴被迫回神,她抬手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神又乱又杂,她若是知道该怎么办,又何必沉默。
眼下的情况不是一家造成的,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哪一家做了什么手脚,也没找到刺杀和下毒的事谁,这种时候擅自行动只会和钟白似的把自己搭进去。
可若是不动,情况也会越来越糟糕,对方真的是封死了他们的所有退路,想让他们束手待毙。
可她偏偏不是这么听话的人,既然不能逐个击破,那就一起来——
谢蕴眼底闪过狠厉,她抬眼看向右校尉:“校尉想清楚了,一定要救钟白?”
右校尉仿佛遭遇了什么侮辱,音调立刻高了起来:“当然,谢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们吗?”
“莫急,我只是想问清楚你决心有多大,眼下想要破局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
“强权。”
右校尉听得一愣,显然并没有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谢蕴语气冷凝:“既然我们已经无路可走,那就撕破脸吧,你去寻个由头,将所有朝臣都羁押在一处,既然我们的人出不来,那就都别出来了!”
右校尉表情一空,刚才的气势汹汹瞬间卡住了,他震惊地看着谢蕴:“所,所有朝臣?包括王窦萧荀四家?”
谢蕴眯起眼睛,慢慢点头:“是,所有。”
右校尉懵住了,明明刚才还急不可耐,此时却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你怕了?”
谢蕴淡淡发问,虽然脸上并没有丝毫嘲讽鄙夷之类的情绪,可右校尉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他来这里纯粹是因为对钟白的信服,对谢蕴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希望,之前不停追问也是因为心里不安。
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胆子这么大。
“可是那么多人,还有世家……”
“你的主子是谁?!”
谢蕴声音一沉,短短几个字将右校尉定在原地,他怔了很久,抬手抹了把脸,脑海里回想起钟白的话,他要自己一个字都不要怀疑谢蕴。
他狠狠一咬牙:“是,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他转身要走,可门一开却发现蔡添喜就站在外头。
他猝不及防,被唬得一哆嗦,捂着胸口叫唤:“蔡公公,您怎么在这啊,您不是该守着皇上吗?”
蔡添喜越过他径直进了屋子:“我有句话想和谢姑娘说。”
谢蕴原本见他来还以为是有什么好消息,比如说殷稷已经醒了之类的,可眼下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好。”
蔡添喜看向右校尉:“请校尉稍后,有些事等我说完再去做吧。”
右校尉下意识看了眼谢蕴,见她点了点头这才退出去。
门板被关上,谢蕴看着蔡添喜那张苍老沉凝的脸,不自觉想起薛京来,指尖微微一蜷:“公公是为何而来?”
蔡添喜叹了口气:“我先前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对外头的事一概不知,之前出来之后才听说薛京被抓了。”
谢蕴垂下眼睛,果然是为他而来,她心里有愧疚,有后悔,可重来一次,她还是只能选择放弃薛京。
“公公是想救他吗?”
她猜着对方来寻她,大约是知道放弃薛京的决定是她下的,想让她改主意,然而蔡添喜却摇了摇头。
“我是为皇上而来,谢姑娘方才的决定,不妥。”
谢蕴一愣,随即惊讶地看了过去:“公公何出此言?”
“姑娘可知道,皇上是怎么坐上皇位的?”
这一句话就把谢蕴问住了,她也设想过很多次,他一个刚回宫两年的人,怎么可能挤开那些在朝中经营多年的皇子登基为帝,可不管她怎么想都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就算萧家全力相助殷稷,都不大可能。
“公公知道什么?”
“我原先是不知道的,只以为咱们皇上天纵奇才,”蔡添喜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神情有些怔愣,但片刻后脸色就暗了下来,“可后来清明司建立,薛京身在其中,我多少都会得到一点消息,他曾告诉我靖安侯府有一份先皇的密旨。”
谢蕴顿了顿才想起来靖安侯是谁,那是朝中唯一一个无人制衡,独掌十万大军的武侯。
先前因为太后身边的秦嬷嬷烫伤殷稷的事,对方曾进宫问安,他算是先皇的亲信,如同祁砚一般,是被先皇一手提拔上去的。
他手里的先皇密旨……
谢蕴只是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知道那密旨上写的恐怕不是什么霁风朗月的东西。
“密旨内容我不得而知,但我年岁长,好歹也知道些当年宫里的秘闻,当年谢家势败之后,世家平衡被打破,先皇被反将一军,其实已经无力再压制他们,他当时说过一句话。”
谢蕴莫名心惊肉跳:“什么?”
“玉碎,方可俱焚。”
短短六个字,却仿佛交代了一场残忍至极的利用,谢蕴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这话什么意思?他难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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