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钱七半并没有走运。
李恩威心中微叹一声,嘴上问道:“所以往生社的人跟踪我,是为了搞清楚我为什么还没有死?”
“或许有这个原因。”李贞娘没有否认,“但我们判断,他们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找回那件邪物。而你,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幸存者。”
“他们至今还未回收邪物?”
“至少昨夜那人是这么说的。”李贞娘谨慎措辞道,“而且我跟你提过,杜六死讯传出后我第一时间赶去凶案现场仔细搜寻,当时并未发现类似邪物,想来已经被第三方取走。”
“当然,也不排除已经被往生社的其他成员回收了。毕竟他们被官府打散后,彼此之间联系不再紧密。”
“还有一种可能。”旁边的田枸开口补充道,“就是被路过的人随手带走。毕竟那玩意外表看上去价值不菲。”
“这是最麻烦的一种情形。”老乔嘟囔一句。
李恩威不禁好奇问道:“邪物到底长什么样?”
“据说是一面丝织红盖头。”田枸语气不太确定地描述道,“与织教有关,往生社那群老鼠过去就喜欢收集各类奇奇怪怪的邪门玩意。”
“织教?”
李恩威脑中瞬间浮现出官府相应情报。
织教曾是本地织女普遍信奉的小教派,拜一个尊号为“织命嬷嬷”的神灵。
最开始织女们只是拜神保平安,求良缘。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织命嬷嬷”变得血腥邪异,在闹出大量血案后,官府宣布其为邪道,全力打压。
如今在明面上已经销声匿迹。
“是的。”书生点头道,“往生社那群老鼠过去就喜欢收集各种与生死命数相关的邪物,尤其偏爱织教,万魂洞,黄泉谷这三家东西。”
又是两个左道势力的名称,而且还是二谷三洞中的两家。
李恩威听得有些麻木了。
“不幸中的万幸,这次的邪物来自相对弱势的织教,不然此刻咱们要考虑的就不是查清真相,而是怎么逃命了。”
田枸苦笑道。
“据说这块‘红盖头’来自一个小名秀秀的织女,原本被富家公子相中,自以为野鸡变凤凰,最后才发现被人玩弄,凄惨死去……”
李恩威听着田枸讲述邪物来历,脑海中蓦地浮现刚刚夺舍钱七半时的画面。
异常浓郁的红色,诡异的注视。
莫非那时候钱七半正遭受诅咒……所以视野中的绯红格外浓郁,并非因为钱七半自身气血充足,而是因为当时脑门上罩了红盖头?
盖头当中的怨魂附身钱七半,操控他双手掐死自己……
而我因为与怨魂短暂同宿一体,所以被鬼发现了?
想到诡异可怕之处,李恩威顿感心惊肉跳。
“不论如何,既然确定此事与往生社的那群老鼠有关,于公于私,都不能放任不管。”
李贞娘拍板道,“我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书生,樵夫,你们也发动过往的人脉,尽可能将其余老鼠挖出来。”
田、乔二人躬身称是。
“不过咱们对往生社的了解毕竟有限。”
说到这里,李贞娘美目再度转向李恩威:“钱小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我知道州府衙门里保存了不少与往生社相关的案宗,若得你相助,我们或能更快获得线索。”
“此事不难。”李恩威点头,“算我一份吧。”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哈!”
李贞娘笑声豪迈,跟昨夜那种低眉顺首,刻意讨好客人的柔媚姿态可谓截然相反。
但李恩威反而感觉眼前这样才是真实的她,这样的笑声才更有感染力。
昨夜是春日牡丹,可望不可即。
眼前是润物春雨,不知不觉间就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刚刚因为邪物带来的压力顿时消减不少。
他忽然有些明白田、乔二人为何甘心屈居一名青楼花魁出身的女子之下了。
绝不仅仅是因为修为高低。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帮。”李贞娘正色道,“今后若再遇到危险,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你不是直接得罪官府,在这花红街上,我能护你周全!”
李恩威当即称谢。
这本就是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之一。
至于外泄衙门卷宗,他毫无心理负担,更不怕事后被追责。
反正知州本人不在,衙门里根本没几个人对查案上心的。
而等知州从合山回来的时候,李恩威早已经结束这一世。
不过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诸位能护我一时,未必能护我一世。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我希望能跟三位修行,提高自保能力。”
“当然,若涉及各位师门隐秘,我不会强求。”
“没什么隐秘的,我们三人本就是野路子出身。”李贞娘轻笑道,“这样吧,往后案宗的事,你跟书生对接。修行的事你找樵夫。他门路多,说不定能找到合适你修行的法子。”
李恩威再次致谢。
明日的灵源斋互市肯定要去的,但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运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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