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一愣,莫璃也有些诧异地看了谢歌弦一眼,谢歌弦却忽然皱了皱眉,然后朝莫璃微一颔首,就出去了。
目送谢歌弦出去后,老李才收回目光,有些讪讪一笑:“那位公子面上看着淡淡,心倒是真不错。”
莫璃一笑,就接过递过来的点心盒,正打算说自己去看看田师傅呢,却不料这会里头就走出一个人喊了一声:“李哥——”
“你怎么出来了,身上还没好利索,万一摔了怎么好!”老李一瞧竟是自个妻子出来了,赶忙出柜台走过去扶住。
那田师傅一时也没注意莫璃,只顾对她丈夫低声道:“你一会去给我买些凉冬糖,我解解嘴里的药味。”
“凉冬糖。”老李一怔,随后一笑,“刚刚那位公子才让我去买凉冬糖呢,也不知他怎么就知道这个。”
“公子?什么公子?”
“是来买酥油泡螺的一位公子,刚走,那模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老李一边扶着妻子过来椅子这边坐,一边道,“生得很俊,我刚刚仔细瞧了两眼,还觉得他那双眼睛跟你生得很像。”
田师傅一愣,随后就问:“是吗,也不知叫什么?多大年纪了?”
“这就不知道了,哦,对了,那位公子好像跟莫姑娘是认识的。”老李说着就往莫璃这看过来,这时那田师傅才注意到莫璃,她微怔,随后便是一笑,“莫姑娘也过来了。”
老李一边说着一边洗着手:“要不你先进去歇着,我去买那凉,凉冬糖回来再给你煎药。”
田师傅轻轻一笑,抬手随意挽了一下鬓边的发丝:“你且去吧,我出来透透气,你回来我再进去,莫姑娘可愿意陪我说两句话?”
那其实是有些勾人的动作,但自这妇人身上,却并无一丝风尘味,有的只是经过时光沉淀后,透露出来的迷人与优雅。而且莫璃还隐隐觉得眼前这妇人的那个动作,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好似,就好似……谢歌弦品茗或是抚琴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感觉。娴熟,自然,如练习了千百次后,终于融入骨子里的那种善心悦目。
她被自己这个联想吓了一跳,而此时老李已经出去了,田师傅则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若是不急,就陪我坐上片刻吧。”
莫璃走到椅子旁,关心道:“店里终究有些冷,我扶您进去歇着可好?”
田师傅摇头一笑:“不碍事,哪就有那么娇贵的。”
似乎是因刚刚那个突然跳出来的联想,莫璃即觉得眼前这妇人的笑也带着几分熟悉。
“莫姑娘怎的这般看着我?”田师傅见莫璃只看着她,迟迟不见坐下,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是我的脸色差得紧?”
“不是……”莫璃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便赶紧垂下眼往旁一坐,然后笑着解释道,“只是觉得刚刚李大叔说得没错,田师傅这双眼睛,跟那位公子真有几分像。”
田师傅搁在桌上,将要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是吗,那倒是我的荣幸了,只是不知那位是那户人家的公子,竟还会中意我这小店里的点心。”
莫璃迟疑一会,便道:“是京城,国公府谢家的少爷。”
茶盖忽的从杯口那滑下,咣地一声落到桌上,带出一滩小小的水渍。
莫璃一怔,红豆忙上前看可是有烫着。
“让姑娘见笑了,这一病,手脚就都有些乏力,连杯茶都端不稳了。”
……
约一刻钟后,老李抱着一包糖回来了,莫璃这才起身告辞。田师傅似身上真的很不适,竟没起身相送,面上也有些怔然呆滞的神色,倒令那老李对莫璃颇觉不好意思。
从那店铺出来后,莫璃看着初冬的天,轻轻吐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呵——
上一世她在田师傅这学手艺的时候,就知道这妇人曾在京城那待过极长的一段时间,别的对方虽没再多说,但她多少也能察觉出这个女人跟普通的妇人不大一样。当年她曾进过田师傅的寝屋,桌椅床柜都与普通市井妇人无二,偏那墙上却挂着一张琴。
谢歌弦,也擅琴艺。
莫璃心里微微一叹,之前就隐有听闻他母亲的出生不好,不过,若她未猜错的话,昨日在佛光寺上,他为何又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算了,都是别人的事,她想那么多做什么。
莫璃忽而一笑,只是将要上马车,身后忽然就传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莫姑娘。”
莫璃诧异回头,果真是韩四道,他看着憔悴了好些,整个人似也比以前瘦了一圈,面上还带着明显的疲惫,唯那看过来的目光与以往无异,甚至是多了几分坚毅。
“韩掌柜。”莫璃迟疑了一下,才颔首,“听说昨晚尊夫人出了点意外,不知她身体好些没?”
“你怎么知道的?”韩四道一怔,才昨晚的事,怎么她就知道了,又不是左邻右舍。
“薛琳昨儿刚从我那回去,我祖母就想起要给她装一罐才腌好的茄子,我便让丫鬟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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