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仿佛回到了从前。
甚至，有点相敬如宾的感觉。
当然，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都是假的。
逢场作戏。
轩辕玉絜的母亲出身于此，这里，自然算他半个家。
杨子凌在旁边装模作样哄茶茶玩耍，轩辕玉絜跟几位幻化为人形的长辈坐下叙了会儿旧，最后决定在祈云山小住几日。
一来，是几位长辈执意要帮他温养神魂，二来，他还挺喜欢现在跟杨子凌的相处氛围，虽然很假，像一场梦，一场不敢奢想的梦。
在祈云山待了几年，但其实轩辕玉絜跟杨子凌单独相处的时间不久，不是几位长辈寻来至宝要给他疗伤养魂，就是茶茶过来蹭吃蹭喝。
中途霁沨北上寻了一株九龙安魂草，不由分说就把轩辕玉絜摁进灵池，炼化了安魂草，与九位仙尊一同为他疗伤养魂。
盛情难却，再加上轩辕玉絜虽然疯，却也知道自己神魂上的毛病很大，便没有拒绝，一入灵池，便在不知不觉间待了七年。
杨子凌自从知道这青角麋鹿是轩辕玉絜的母族，也就熄了心思，打不过，跑不掉，挑拨离间也不合实际，就那样吧。
没事找茶茶骗点儿宝贝修炼，静静等着轩辕玉絜出关跟他算账。
……
两人是第八年离开祈云山的。
确切来说，是轩辕玉絜把杨子凌给掳走的。
从上山，到下山，都报喜不报忧，只字不提剑冢对他的苛待，也没有提他父亲被逼死的事。青角麋鹿向来护犊子，当年为了母亲之事，就陨了好几位仙尊，这才隐退十万大山深处，不问世事。轩辕玉絜不想再把他们牵扯进去。
因为，实在斗不过。
……
空间传送，一念千万里。
句余山， 弄梅殿。
杨子凌被封了修为，卸了武器，又被上了锁链以及层层禁制，甚至有一些，是专门针对仙君仙尊的术法。
……
“阿凌～～～”
“还记得当年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杨子凌下巴被捏得生疼，两眉轻蹙，微微别过头，没有说话。
烦！
“不记得了？”
杨子凌猛地一甩脑袋，用一双冷眸盯着他，“所以呢？来啊，打断我的腿，打啊？老子怕你！不会我逢场作戏几日，你就信了？我不过就是利用你拿祈云山的资源罢了！”
轩辕玉絜的手不安分地到处摸，弄得杨子凌浑身都不自在。
“阿凌，别刺激我……”
“刺激你又怎样？你位高权重，是剑冢少主，说一不二嘛，不就是我杨子凌一双腿么？打呗，打断啊～”杨子凌被抓回来，半点儿也不低头。
“呼，你……杨子凌！”
杨子凌不语，只是一味地用挑衅的眼神瞪着他，他不好过，轩辕玉絜也别想好过。
轩辕玉絜从剑冢出来，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寻着味儿追到十万大山，好不容易见到几位关心他的长辈和小辈，再加上顾忌杨子凌，就硬生生憋住了。
“怎么？不让人说？”
“……”
轩辕玉絜双手撑着床板，视线落在低处，眸中一片猩红，攥着床褥的双手止不住颤抖，甚至，整个身子，都在抖。
“下不来决心还敢威胁我？”
“杨子凌！你别不知所谓！”
“不知所谓？轩辕少主！我杨子凌左右不过孤家寡人一个，烂命一条！”
“啪——”
轩辕玉絜先经丧父之痛，又遭戒鞭之刑，还被轩辕上华那厮明目张胆地摆了一道，而作为他最大逆鳞的杨子凌又出逃了…
他终是没抗住杨子凌一番话，抬手扇了杨子凌一耳光。
一声脆响，就这么敲在两人心里。
杨子凌愣了，轩辕玉絜也愣了，他以为自己能控制住的，至少在杨子凌面前能够控制住自己，没成想……
之前两人闹了那么久，挨打挨骂的都是他，可从来没对杨子凌动过粗。
杨子凌挨了一下，半张脸都红了，愣愣地看着他，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甚至，带着点儿释怀，仿佛终于为自己的逃避找到了一个正当理由。
轩辕玉絜低头看看自己有些发麻的手，反应过来又想去触杨子凌的脸。
“滚开！！！”
“我……阿凌，我我我……”
他嗫嚅着什么也没说出来。
“滚！滚出去！”
“……”
轩辕玉絜踉踉跄跄出去，合上门，便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嘴角都打出血来了，也没停，还是他四叔将他拽住的。
一剑出，斩了几座山头，也没能平静下来。
轩辕玉絜左想右想，实在冷静不下来，留下四叔看守杨子凌，自己撕裂空间寻了片秘境发泄去了。
杀！杀！杀！
也不管什么正邪善恶、牛鬼蛇神，轩辕玉絜一口气杀了一个血流成河，没累着，就是杀到万灵胆寒纷纷逃出秘境了。
轩辕玉絜差不多冷静下来，觉得没意思，将整个秘境刮搜一空，离开前，一剑毁了。
回句余山的时候，是第三天傍晚。
杨子凌躺在床上，目光呆呆地看着屋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轩辕玉絜进来也没发现，直到被抓住手腕亲了一下。
“阿凌，我出去三天，你一口定西也不吃？”
“……”杨子凌侧着头，不理会。
“阿凌，你知道的，不理会我的代价。”
“……又不是凡人，我早就辟谷了。”
轩辕玉絜单膝跪在脚踏上，抓着他手往自己脸上摸，眼神里是晕不开的情，“不吃就不吃吧，吃我也行。”
“你混蛋——”
“是啊，我混蛋，你不吃东西，我只能用自己喂你啊~用我的灵，养你的身~”轩辕玉絜说着，便起身去解少年衣袍。
云隐明月，冷风吹枝，红幔摇曳，锁链轻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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