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一声呼哨,一只灰色的小团子窜了进来,跳到她的肩上。
她把小灰灰拽下来,放到了刘尧面前,问:“殿下还记得风军师那只小白貂吧?”
刘尧颔首:“自是记得,那小貂儿没少使坏心眼,好几次让本王吃瘪,不过这与令宜有何关系?”
白明微轻轻掰开小灰貂的嘴:“这小貂儿与寻常的貂儿不同,它们有着超乎想象的智慧,聪明机敏,一旦与人联结,便能心有灵犀,互相感应。”
“所以它们是极好的伙伴,也是刺探和传递消息的好手,风军师靠着那一只小貂给他指路,才度过了失明后最难熬的那段时日。”
“但是这小貂儿的能力不止如此,它们喜食毒物,所以口中藏有剧毒,见血封喉。”
说话间,白明微又把小灰貂抓起来,拂开那毛茸茸的尾巴,上头露出几个小孔。
她解释:“口中有毒,尾部却带灵药,它对外伤亦或是经久不愈的伤口,还有一些毒都有奇效。”
“当人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或者濒死的时候,只要被这尾巴轻轻拂过,能起到提神续命的作用。”
刘尧会意:“所以李美人治疗令宜的脸一事,是真的?”
白明微颔首:“正是。当贵妃娘娘想方设法除去李美人腹中的胎时,我便诱导令宜公主发现贵妃娘娘的行动。”
“在令宜公主彻底确认贵妃娘娘想对李美人的孩子动手后,李美人便寻了个恰当的时机,邀请令宜公主结盟。”
刘尧眉头轻轻一蹙:“如此说来,李美人果真是你的人。”
这事白明微未曾说过,刘尧也从未询问。
他向来很有分寸,既是信任大将军,那便鲜少干涉大将军的行事。
虽然他对蒹葭已起疑心,却没有向白明微正式求证过。
所以两人从未开诚布公。
白明微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道:“说是臣的人,却也不尽然,我和李美人之间的关系,用‘盟友’来形容更贴切。”
刘尧没有究根问到底,只是道:“令宜当真是疯了,竟然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李美人的陷阱了。”
白明微淡声道:“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格外在意容貌,尤其是令宜公主这等尊贵的金枝玉叶,怎么能忍受毁容之苦?”
“李美人说能够治疗她的面容,哪怕她持怀疑态度,她也要试一试,更何况小貂儿最近在李美人身边,李美人的确能帮公主恢复容貌。”
刘尧略微思忖,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所以李美人落胎的药,的确是令宜送到她面前的?还有那玉环里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明微给予肯定的答复:“正是,只不过令宜公主以为那些药都是治疗她的脸所需要的药,而那一只玉环,也是为了帮助她稳定情况的东西。”
刘尧摸了摸下巴:“可留有痕迹?”
白明微摇摇头:“做得很干净,不管谁去查,都是同样的结果,那就是令宜公主为了恢复容貌,不惜用李美人腹中的孩子做药引子。”
“因为这个局从一开始,就做出令宜公主处心积虑戕害皇嗣的表象,人证物证俱全,她辩无可辩。”
“除了我们几个做局的人,不会有人知晓其中的内情,所以这一次令宜公主回天乏术,没救了。”
刘尧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大将军说天衣无缝,那此事便无需担心露出马脚。
大将军的能力,他绝对信得过。
然而到了最后,他不免叹息:“倘若只是李美人的胎没了,父皇定然不会重惩令宜,当年父皇那么宠母妃,但是母妃接连掉了几个孩子,也不见父皇为她主持公道。”
“这次父皇之所以如此动怒,怕是因为他认为令宜破坏了他除去沈尚书的计划。”
“从母妃到李美人,又从李美人到令宜,最后是父皇,这一环扣一环,容不得半点疏忽,可见这一次大将军的布局很缜密,这才有了沈尚书逃过一劫的结果。”
白明微道:“其中也少不了殿下的帮助,若不是贵妃娘娘送上助攻,李美人根本就没办法设局让令宜公主上钩。”
刘尧深吸一口气:“奇怪,本王应当高兴。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把任何人都视作棋子随意操控的感觉,应当很棒才对,但不知为什么,本王只觉得心有戚戚,竟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白明微垂下眼睫:“想要操控别人,就得掌握人性,帝王之术在于用人,权衡制约、知人善用,哪样都需要事先了解人性。”
“可人都有兽性,人都有丑陋的一面,今夜我们之所以反将一军,也是利用了人性的黑暗面。”
说着,白明微掀起眼眸,无比认真地注视着刘尧:“殿下若是享受这种感觉,反而不是臣所认识的那个殿下了。”
刘尧与白明微四目相对,忽而释然一笑。
那神色间,竟是惺惺相惜的感恩与理解。
最后,他问:“那位宫婢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明微目光沉静:“她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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