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立在橱窗里的皮影人物,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透亮,武将身上铠甲的每一道纹路、仕女裙摆的每一处褶皱都清晰可见,做工精细得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那一双双眼睛,竟然是用染了色的云母片制成的,在光影的变幻中忽闪忽闪的,仿佛赋予了这些皮影生命。“太精致了…… 简直是艺术品……” 郑楷喃喃自语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裤兜里轻轻摩挲,像是在模仿着雕刻刀在皮革上精心雕琢的动作,眼中满是对传统手工艺的赞叹与向往。
雨琪举着手机,原地缓缓转了个圈,手机里的导航提示音还在继续播报:“您已到达目的地 —— 西安钟楼广场。” 突然,她兴奋地拉住身边张真元的胳膊,指着不远处:“快看那个卖甑糕的推车!” 只见在路边的树荫下,一辆古朴的推车旁,一口铜锅正冒着袅袅热气,深褐色的枣泥包裹着晶莹的糯米,在木铲的翻动下,发出 “滋滋” 的黏腻声响,那浓郁的甜香仿佛长了翅膀,一下子就钻进了众人的鼻腔。张真元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小本子,用钢笔在 “甑糕” 二字下面用力画了三道横线,生怕自己忘了这个心心念念的美食。不经意间,他袖口上那个之前不小心沾上的蓝墨点,蹭到了雨琪的背包上,晕开一小团柔和的靛色,像一朵在瞬间绽放的蓝花楹,为这趟旅程增添了一抹意外的色彩。
沙易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顶陕北特色的白羊肚手巾,利落地扣在头上,然后又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往嘴边一凑,摆出一副要放声高歌的架势,正要开口唱秦歌,就被一旁的呵呵眼疾手快地一把拽到了小吃摊前。“羊肉泡馍!” 呵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招牌,口水都快滴到玻璃柜上了,他急切地朝着摊主喊道:“老板,先来三大碗!一定要多加辣子!” 摊主是一位戴着白帽的老汉,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用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话应道:“好嘞!碎娃们,莫急莫急,先坐下歇会儿,这馍啊,得慢慢掰才够味儿,吃起来才香!”
老周的竹编暖壶在晨雾里洇出一圈水汽,壶身的竹篾纹路上凝着露珠。他拧开盖时,茯茶的陈香混着蒸汽腾起,在众人鼻尖织成张薄纱。“看这砖缝。” 他用暖壶嘴点了点城墙基址 —— 青苔裹着碎砖的凹处,不知何时落了片槐花瓣,粉白的颜色嵌在墨绿里,像谁用指尖蘸着晨光拓了幅微型画。李辰的镜头刚对上花瓣上的露珠,那水珠忽然坠下,惊得砖缝里的蚂蚁驮着面包屑打了个趔趄,触须上的光斑晃了晃,倒像是千年城墙眨了下眼。
钟楼的铜铃又响了,这回想是被檐角的灰鸽子扑棱翅膀撞的。“当啷” 声滚过广场时,恰好撞上卖胡辣汤的推车铃铛,两种脆响绞在一起,碎成满街的晨音。老周把茶杯递到林星婉手里:“你瞧那瓦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钟楼顶的青瓦上趴着只晒暖的猫,尾巴尖垂在瓦当边缘,晨光穿过瓦当上的云纹,在猫毛上投出半透明的花纹,像给猫披了件刻着时光的纱衣。
郑楷的小本子又添了新页,钢笔字沾了羊汤油渍:“胡辣汤要配麻花,凉皮得浇蒜汁,镜糕需趁温热 ——” 张真元袖口的糖渍干成了深褐色,形状像朵迷你的石榴花,雨琪偷偷在他本子上画了个笑脸,旁边写 “吃货认证”。林星婉的 “胖嘟嘟” 喝饱了阳光,叶片鼓得像小灯笼,叶尖的槐花掉进老周的茶碗,惊得茶汤里的茶梗晃了晃。范成成把孙悟空皮影揣进怀里,皮革的凉意贴着皮肤,却能感觉到刻刀留下的纹路,像摸着千年前匠人掌心的温度。
老周看着这群抹着油嘴、揣着美食的年轻人,眼角的笑纹里落满了晨光。“上城墙去!” 他踏上青石板台阶时,身后的小吃街正掀起锅铲与瓷碗的交响 —— 卖豆腐脑的老汉敲着铜勺,卖肉夹馍的大姐剁着腊汁肉,蒸汽与香气纠缠着升上天空,把清晨的云都染成了油润的金黄色。城墙砖缝里的野草挂着糖桂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每片叶子都在说:你看,这长安的晨光,是能嚼出味道的。
众人攥着还冒热气的镜糕往城墙根走,糖桂花在雪白的芝麻粒间闪着细碎的金光,刚咬下一口,软糯的米糕就裹着玫瑰酱在舌尖化开,甜香里泛着若有似无的薄荷凉意。拐角处突然飘来酸浆水的独特香气,像一尾青鱼倏地钻进鼻腔 —— 卖凉皮的大姐正用竹刀在青石板上刮着透亮的面皮,每道竹刀划过都留下月牙般的纹路,红油辣子泼上去的瞬间,辣子香混着蒜汁味、香醋味猛地窜进鼻腔,辣得人鼻尖沁出细汗。沙易拽着呵呵一头扎进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堆,眨眼间手里多了个夹着腊汁肉的白吉馍,烤得酥脆的馍皮被肉汁浸得半透,肥瘦相间的肉片颤巍巍地夹在中间,他咬得汁水四溅,油花溅在镜头上晕开小团光斑,还不忘扯着嗓子喊:“这肉夹馍的肥瘦比例才叫绝!肥的入口即化,瘦的吸饱了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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