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河狸郑国笨手笨脚的也跟着她学。
不过在转圈的时候,活像是一根僵硬的树杈子,被挪得找不着北,他头晕目眩道:“姑奶奶,小的以前怎么没发觉,你居然还擅舞?”
白桃闻言短暂地思考了下:“我也不知道,好像我天生就会。”
他瞬间傻愣住,“天生就会?”
“就和你天生会治水一样,是禀受于天的。”在听到那边传来“拜社神”后,白桃果断拉着郑国的走躲进巷子里,又不忘一把拉过还满目崇拜望着自己的蕊儿。
蕊儿亮眼亮晶晶,“王后,您舞得真好。”
“嘘。”
白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外头,可不能再喊王后娘娘,你可以叫我桃姐姐。”
蕊儿赶忙拿手捂住嘴,说道:“是,桃姐姐。”
在旁的郑国那张白皙如清雪的面皮浮现了一种,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的表情。
他心道。
这姑奶奶百来多岁的年纪,都可以做祖奶奶了,这凡人叫她姐姐,又是何岁数?
但。
他也知道女儿家最忌讳岁数之事。
果断不提这茬,郑国也跟着软乎乎地改口道:“桃姐姐。”
听到他这么大岁数了还厚着脸皮喊自己姐姐,白桃板着脸,一脸严肃:“你究竟在瞎说什么。”
“..........”
心灵被暴击。
他尾巴瞬间耷拉下来,“嘤嘤嘤。”
“哐当——”
小巷子的屋檐上的瓦片不知被谁碰掉了下来,底下的碎片四分五裂,一道黄色的弧影从他们两妖一人的头顶上飞快掠过。
郑国瞬间警觉。
他抬眸望向圆月,脸上出现凝重之色,对着白桃做出无声的口型,“小心,有妖。”
“哐当——”
又是一片瓦片掉了下来。
蕊儿眼见白桃的倩影飞身上屋檐,紧接着郑国也紧随其后,她摸不着云里雾里,也赶忙在下面跑,“王——不是,桃姐姐,桃姐姐,可不能乱跑,君——您夫君千叮万嘱过的啊。”
“我家社公耕凿主,求晴得晴雨得雨!”
咸阳街道灯火阑珊,夜市林立。
不过眼下人们都纷纷跪拜着巨大的社神雕像面前,闭上眼口中默念,“今春作社神更欢,值我一年新病愈。”
白桃妖冶的双眼紧锁定面前逃脱的黄色影子。
一重火色一重月色,方才看清那分明是只尖嘴猴腮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四肢矮小,颈长头小,尾蓬松,背部棕黄色,嘴里还叼着个小女孩。
眼见逃脱不开。
将小女孩放下瞬间逃之夭夭。
这里的暗巷,弥漫着污秽不堪的食腐味道,旁边阴沟里的月亮明锐的诡谲。
白桃蹲下身来,查看那昏迷不醒的小女孩。
“你的速度很快....”
四周的明月很快被浓稠的乌云淹没,连最远处的灯笼也被一道妖气一弹指顷灭。有位身材高挑,貌美的少年郎提着长剑立在屋檐之上,他道,“你也是,妖么?”
白桃沉默了一瞬,“这女孩身上有王气。”
“那就是了。”
那貌美少年郎看她的眼神阴阴冷冷,在他背后的屋檐上陆续有两个硕大的黑影“吱吱吱”爬上来,赫然是两只老鼠,隔着老远都能闻得到他们身上见不到光的气息,它们眼瞳深红,尖嘴上还沾着血淋淋的血迹,滴答滴答。
相鼠相鼠,有皮无仪。
白桃被笼罩在这一黄鼠狼两老鼠的阴影下。
她毫无惧怕。
甚至带了点困惑,“你这两只小宠,身上沾的味道怎的如此熟悉。”
“噢?居然还认识。”
他笑得古怪,一簇簇毛茸茸的黄毛在他面皮里闪烁不定,“真是碰巧,你后面跟来朋友正好可以收敛两具尸体。”
白桃微微眯了眯眼。
素手绕到后面解开发髻上的彩带,说道,“你杀的是我大秦的官吏,我大秦的家务事,自有大秦臣民裁夺,你既敢犯界,当杀无赦!”
*
“你说这韩非是怎么辱没妇女的?他成了大王的当红权臣,官拜客卿,又是韩国的王子,虽说韩国被俺们打得落花流水,国不国臣不臣的,可再怎么着,也比一些腰缠万贯的酸臭商贾好百倍,难不成....俺们大秦的小姑娘分外好看点?”
“说啥呢你!”
看守的狱吏一巴掌拍到同僚头上。
“一个人说是猪肉,也许不是猪肉,十个人说这是猪肉,那应该是猪肉,一百个人说这是猪肉,那就是猪肉,那一千个呢?”
“弄傻俺也!快说!”
狱吏打了个哈欠,“一千个人,那不是猪肉也得是猪肉,还得说见过猪肉跑,憨猪!你娘好不容易把你整进来,你到底学到个啥?!”
又喷道,“那望月楼,那么多名士,出名的不出名的,都眼睁睁看着的,甭说韩非只有一张嘴,就是有十张嘴,能说得清吗?”
同僚心中疑惑消弭。
也跟着一边倒,“是的,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又不是聋子瞎子,害,这韩非,自吞炭火,自找罪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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