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两个人的声音。
“老头子，你说那孩子是不是病了，怎么现在都没醒呢？”黎明奶奶站在门外说道。
“胡说什么！那臭小子身体好着呢，不可能病，他从小就不怎么生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黎爷爷开口道，“小霖不是说了嘛，他坐车累了，五天都在火车上确实容易这样，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两人是从李霖家赶过来的，李爷爷让他俩再坐一会，但他俩不放心孙子，下完一盘棋后赶紧跑了回来。
黎明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地听到了，知道外面的人是爷爷奶奶后，他一路小跑过去打开房门，院子里两个老人已经转身往外面走了，他只看到了两个苍老的背影。
“奶奶！”黎明声音激动道。
下乡这段时间，他最惦记的人就是老两口。
爸爸妈妈身体好不用他操心，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之前有他陪着两人，倒是也不觉得冷清，可没想到他会临时下乡。
想必这几个月老两口在家挺无聊的。
确实有点，不过他们也能理解，孩子长大了，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自己，好在他们有不少朋友，经常会出去逛个街玩一玩，或者去邻居家里转转。
一番操作下来也没那么难过了。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走了，快回来！”黎明又开口道，他声音还有点颤抖。
黎爷爷和黎奶奶听见这话马上扭过头来，看到孙子的身影后，黎奶奶立马快步走过来。
“你这孩子，回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呢？”黎奶奶抱怨道，“吓得我跟你爷爷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你们先进来，等一会坐在里面我跟你们详细解释一下。”黎明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十二月底的北京有些萧瑟，院子里很冷，老两口年纪大了，一直在外面站着吹风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进房间比较好。
黎明左手拉着奶奶，右手拽着爷爷，三人有说有笑进了房间。
其实应该是两人有说有笑，黎明爷爷脸色有点臭。
他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质问黎明：“昨天就到京市了怎么不回家住？去什么招待所，家里又不是住不下！”
黎明没有急着回答，他先把二老拉在沙发上，然后才慢慢说起来。
“我到这儿是来接阿愿的，她有事出去了一趟，正好需要在京市倒车，村子里没啥事儿，我干脆就请了假来接她。”
“昨天到这儿以后就很晚了，我不放心阿愿一个人住招待所，所以也在那儿开了一间房。”
听完孙子的话，黎爷爷表情缓和许多，他没有说让祝愿来家里住的话，这不合适，他们虽然很希望，但小姑娘还没来过家里，贸然让她搬过来住，她肯定会有些拘谨，还是在招待所比较好。
“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以为当天就能走，结果没想到票卖完了，这才又逗留了一天。”黎明又继续解释道。
黎奶奶笑眯眯地点点头，她一开始就没生气，因为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只见黎奶奶拉着孙子急切地问：“阿愿今天会来家里吗？”
如果来得话她现在就得出去大采购了。
这会已经下午一点多，不知道有没有肉了，国营商店应该有肉罐头，如果肉联厂的猪肉卖完了，她就去国营商店买，到时候把肉切成块状，和黄瓜那些拌起来，当做一道凉菜。
黎奶奶在心里美滋滋地计划着，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
“奶奶，这次就算了吧，她哥哥今天离开，她去送哥哥了，而且晚上我跟李霖他们几个也约好了，打算一起吃个饭。”黎明轻轻地摇摇头。
他说完又补充道：“反正我们过段时间就会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而且阿愿坐了十来天火车，我看她脸色不好，估计特别累，让她休息休息，等我放寒假以后，再带着她回家。”
黎明知道祝愿今天不想来，于是主动替她拒绝了。
黎奶奶虽然失望，但还是挺理解的，她关心道：“是这个理儿，总归跑不了，迟早会来的，你给阿愿多买点好吃的，让她补补身体。”
“不过她去哪儿了，怎么会坐十来天火车呢？”黎奶奶好奇。
难道还去了南边？祝愿不也是知青嘛，一次性请这么多假大队长批吗？这都是黎奶奶的想法，但她没有直接问出来。
“是大队长让她去的，出去办点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地方的话可能是川省。”黎明说了谎。
他自己都觉得祝愿那个看亲戚的理由不靠谱，更别提他爷爷奶奶了。
老两口虽然年纪大，但可不傻。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祝愿其实不在意，是他不想让家里人误会，怕他们觉得自己女朋友下乡不守规矩，不待在村子里好好建设乡村，而是喜欢往外面跑。
虽然爷爷奶奶可能也不会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想说，他直觉祝愿去川省的动机不一般。
“去川省？”黎爷爷突然开口道。
“嗯，应该是的。”黎明回答。
紧接着黎爷爷沉默下来，黎明心一紧，川省有什么问题吗？爷爷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
他刚想问这件事，黎爷爷冷不丁地又问道：“你刚刚说阿愿送她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她哥也在京市吗？”
黎明家里人是知道祝愿有个哥哥的，而且也知道她父母因公殉职，祝家只剩下了兄妹二人。
“对，之前应该跟你们提过，他哥哥是军人，不过一直在黑省军区工作，这次来京市大概率是为了做任务，听阿愿说，她哥哥坐今天下午五点左右的车走。”黎明知无不言。
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不透露具体任务就行了，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也就没有透露这一说。
黎明爷爷听见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他最近听说川省那边可能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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