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某家酒楼包间，觥筹交错。
以前滴酒不沾的齐玉，正坐在中间，将握在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眼神涣散间，又下肚子一杯。
他喝酒就跟喝水一样。
“齐兄，你这光喝酒也不行啊。要不要给你点一个美人？”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喜欢一起玩。
另一个好友打趣：“瞧你这话说的。齐兄家中可是有一房美妾啊。还能看上其他的庸脂俗粉吗。”
对于他们的话，齐玉充耳不闻。只顾着喝酒。
只有酒才能让他安静一会。
“齐兄，你这不会是借酒消愁吧。”
他们其中一大部分的人，认为齐玉是失心疯了。
为了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居然把宋家的亲事给退了。
宋微染在女子之中名声一直是很好的，长相也不俗。还以为那个季瑶会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物。再见过一次之后，也就那样。
再者，就算是喜欢季瑶，也没必要推掉，宋家的亲事。完全可以等一年两载后，纳季瑶为妾。
何必把事情闹成这样。
齐玉没有回答，只顾着喝酒。
辛辣苦涩的酒水顺着喉咙划下，不能将他心中的烦闷减少半分。
好友遗憾的说：“我听说宋家的小姐过段日子要回来了。你说说你当时要是娶了她......”
齐玉脸色一变，杯中的酒差点洒出来。
他不合时宜的想到宋微染的羞涩，腼腆的笑。想到她的好脾气，还有......
那些曾经被他遗忘的记忆，又回来了。
像是一根根针，扎的他心中刺痛。
“闭嘴。”齐玉呵斥：“我与宋家的婚事早就退了。”
好友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转移的话题。
夜深人静，齐玉是被家中的下人送到了房中。
他浑身酒气的躺在床上。
季瑶在家中等了他一天一夜，等到半夜才看见他的人，她想好好的跟他说说话，但他现在已经是醉汉一个。
“齐玉。”季瑶还未靠近，便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实在是难闻。
她喜欢的是风度翩翩，文采飞扬的齐玉。
不是现在一滩烂泥的齐玉。
“齐玉，你怎么又去喝酒了？”季瑶气不打一处来，眼中带着怒火。
昨日他们已经大吵了一架，原以为今天能等到他的道歉，却看见他这副样子。
齐玉睡在床上，浑身发热，他叫着小厮的名字，要去沐浴更衣。
“下去，这里有我就行。”季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小厮只好退下。
“齐玉，你给我醒一醒。”季瑶忍无可忍的拍着他的脸。
齐玉猛地睁开眼睛，正看见季瑶嫌弃的目光。
他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季瑶赶紧换了一个眼神，柔弱无骨的攀附在齐玉的肩膀上，柔柔道：“齐玉，昨天的事情，是我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那个丫鬟想要爬你的床，一气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齐玉，我做的这一些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季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泪光。要是以前，齐玉的心早就软成一团了。
现在两个人朝夕相处，很多问题慢慢的出来了。
她不像从前那样温柔，懂事，变的面目可憎，变的丑陋...
面无表情的齐玉，让季瑶心中慌乱不已。
他应该原谅自己的，为什么会无动于衷。是不是...是不是他后悔了，后悔娶自己。
一想到这，她的心中一片苍凉。
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我知道了！你是后悔了。”
“你后悔纳我为妾，后悔没有娶苏棠为妻！”
声音悲怆，绝望，不甘。
齐玉拧着眉，甩开她，目光中透着不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季瑶太了解齐玉了，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他的心不再是全部装着她了。
眼中的不耐烦让季瑶崩溃，她声音尖锐，撕掉温柔的面孔：“难道不是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记不记得，对着月亮许下的诺言。”
季瑶直直看向他的眼睛：“你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我。”
“府中的下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耽误了你的仕途。是你的累赘。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往地上砸。
她只想要齐玉一个肯定的回答。
心情烦躁的齐玉，实在是受不了她的无理取闹，声音冷厉：“季瑶，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还是从前那个季瑶吗？”
铜镜中，出现了一个五官扭曲，怒火冲天的女子。
不，那不是她。
片刻沉默后，齐玉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瘫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不再看季瑶：“你出去吧。”
他们两个人都要冷静一下。
柔软的身体贴合着齐玉的身躯，季瑶的冰冷的唇吻着他的脖颈：“齐玉，不要这么对我...”
“阿瑶，我们冷静一下，好吗？”齐玉制止了季瑶接下来的动作。
滚烫的泪水滴落进他的衣袍中，他听见季瑶碎掉的声音：“好。”`
等季瑶一出去，屋内传来瓷器破裂的声音。
外面的下人胆战心惊，不敢进去问一声。
到了该回家那日，宋裴早早的来寺庙后院接宋微染回府。
小梅在得知要回家的前几日，把屋内的东西已经给整理成几个包裹。只等这一天的到来。
“染染，该走了。”宋裴在院门口等着宋微染。
宋微染站在院中，眼神却是看向柴房。
过了一会，她说：“走吧。”
本想着在走之前能亲自跟楚寂说一声的，既然他不在的话，那就算了。
车厢内已经铺好了软榻，宋微染坐上去，不会觉得颠簸。
“染染，这次回去，你不必一直待在家中了。母亲很想你。”
宋微染掀开了车上的帘子，轻声的：“嗯。”
收回目光的前一秒，她好像看到了楚寂的身影。当她认真看时，人又不见了。
或许是她的幻觉。
一路上，有宋裴的陪伴，宋微染并不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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