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过来的西夷海商,亦或是想出去的大明海商,都必须要到天津去,这点陛下先前就讲过,麻烦是麻烦些,但为了支撑北方海贸发展,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后续大明南北海贸皆发展了,平衡了,再转移专卖权就是。”
戚金似懂非懂的听着。
他是纯粹的武将,是凭战功敕封爵位的,对于行军打仗之事,他是很清楚的,但别的就不太懂了。
“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才导致过去东南诸省会动荡,才导致所谓倭乱出现。”邵捷春继续道。
“没办法,这触碰到了走私海贸的群体既得利益,别忘了,过去这些海上贸易,全都是被他们垄断的,这大把的金银,全都在朝廷不知情下,悉数进了他们的口袋。”
“戚帅,换作是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那肯定不会啊。”
戚金双眼微眯道:“毕竟肥肉吃习惯了,吃的油光满面,现在却突然有人出来,来抢碗里的肥肉了,那第一反应肯定是护食。”
“这也就有了东南的动荡。”
“不过这几年来,不管是浙闽等地的进剿,亦或南直隶等地的清剿,再或是南洋爆发的冲突,都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陛下所设海关、海警总署遍布沿海诸地,且不论一些地方规模有多小吧,但至少这篱笆是扎起来了,如此也导致有些人即便有不满,但也不敢再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动作了。”
“可心里的这份怨气犹在。”
“戚帅这个比喻很恰当。”
邵捷春抚掌大笑起来,看向戚金道:“这就是今下东南诸省的实况,很多人迫于大势的改变,导致这股怨气只能压着,但压着归压着,可这不代表没有了。”
“还是陛下说的对。”
戚金双眼微眯道:“对待这些,就只能靠杀人来解决。”
“杀不杀人后续再说。”
邵捷春收敛笑意道:“其实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也导致了今下东南的复杂,而本督一直所担心的,正是有些人克制不住了。”
“邵督堂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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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金有些不明白道。
“还是因为利益。”
邵捷春讲明道:“除了上述提到的专卖权,今下有更多的利益受到冲击,而围绕东南这一块,直隶松江府的快速发展与扩张,特别是治下集约型手工制造业所带来的冲击,已严重威胁到很多人的利益。”
戚金听着。
邵捷春讲着。
“尽管过去的动荡,给东南诸省带来不少麻烦,可却在这场动荡下,使得直隶松江府脱颖而出了。”
“围绕直隶松江府一地,就凝聚着近两百万的脱离农耕生产的产业工匠,他们涉足的行业众多,这部分群体,是过去破产的群体,流窜各地的群体,可就因为直隶松江府的特设,使得他们有了能靠劳作获取养家银的安稳生活。”
“直隶松江府的崛起,造成的冲击与影响太大了,不说其他地方,就说我浙江一地,织造行当,有多少旧群体被挤兑的破产了?”
“原本织造这一块,中心渐渐转移到了直隶松江府,这也是为什么丝绸专卖,布料专卖能维系到天津口岸的原因所在。”
戚金听明白一些。
“戚帅,其实陛下所提对外开海,直到现在才算真正发威发力。”邵捷春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继续道。
“过去的对外开海,朝廷掌握的主动并不多,但随着一些体系的构建,随着产业的逐步发展,这使得朝廷的主动多了,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朝廷控制住了。”
“现在就东南沿海诸地,谁敢轻易进行走私丝绸、茶叶、丝绸等物?在沿海诸地所设海警,那可不是什么摆设。”
“即便这次没抓住,下次没抓住,但只要抓住了一次,就这一次,过去不管你积攒多少家产,哪怕就因为走私这一次,那都要被朝廷悉数查抄,因为你触碰了朝廷律法,那抓你杀你就没有任何可推诿的。”
邵捷春讲的就是实情。
朱由校所推行的新政,不管是哪一项,都是具备一定的滞后性,因为前期根基打的不牢靠,那就不可能取得对应成效。
可一旦根基打牢了,一张大网也就张开了。
只要是在大明治下,想要从事任何一个行业,全都必须要按规矩来办,谁要是敢违背规矩,必然会付出沉重代价。
这正是大明中枢过去所丧失掉的主权优势。
现在正一点点回来。
就像今下的海关总署,其实在朱由校看来,还是很脆弱的,包括负责缉私的海警总署,仍是很弱小的。
可当规矩明确下来,只要有人触碰底线,那就按规则来办,谁要是不按这一套来,想要掀桌子,等待他们的就一个,灭亡!
“而在今下,东南也好,两淮也罢,亦或其他地方,会出现一些风波,这其实是一种反抗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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