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禾意问：“你们的人应该都回去了，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我本来是要离开的。但是我还想拿些东西。”
季阑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拜托你帮我，将我放在……房间里的笔记本给我，你放心，上面不是什么证据，就是我学中文的一些笔记而已。”
一本毕竟而已，值得季阑专程留到现在？
宿禾意不是很明白。
她微微眯着眼，审视着眼前的季阑。
季阑看起来是个非常无害的人，但就是这么的无害，其实才是最能够伤人的武器。
季阑见宿禾意没有开口，怕她是误会了什么，赶紧道：“那个笔记……是当初秦爷……秦寒展给我的。”
“所以，这个笔记对你来说，还有留藏的意义？”
面对宿禾意的问题，季阑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
季阑有些迷茫的说：“我来之前，就有前辈告诉我，这段经历，很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因为在这个期间，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走进另外一段生活，一个不小心，我就忘记自己是谁了。所以我不断的提醒自己，我是什么身份，我到底是谁。可……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我没有办法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那秦寒展呢，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季阑微微睁大了眼睛，对她来说，宿禾意的这个问题，令她很困扰。
好像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经过非常漫长的考虑才能够想明白。
“其实呢，你有你的职责，你有你的身份，他也是一样，所以，你应该忘记这段经历。”
宿禾意的话，也是季阑的前辈最近一直在告诉她的。
“你已经结束了这个任务，秦寒展对你来说应该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你也不应该再想到他，包括与他有关的一切，你都不应该再保留。不过，你既然让我帮忙，我一定会去帮你拿到那份笔记，如果我可以拿到的，就给你。”
季阑垂丧着脑袋，看着很委屈。
她想过很多次今天这样的结局，但没有一次，想到了自己会这么难受。
好像心里空了一块，什么都不存在了。
宿禾意不知道季阑现在的想法，也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此刻的情绪十分低落。
她想，这可能就是卧底后遗症？宿禾意以前也在一些书上看到过相关的资料。
“秦寒展已经能够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嫌疑了，这个消息我前几天知道的时候，忽然觉得很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季阑抹了一把脸，苦涩道，“但是怎么说，这都是当时的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喜欢的那个人，我可能也没有办法考上警察。”
“你知道？”
宿禾意有些惊奇。
她以为，没有人会告诉季阑这个事情。
“我一开始就知道的，况且，秦寒展有时候看着我，就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人，我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能够发觉。”
季阑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啦，反正我就是在骗秦寒展而已，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季阑说到这里，好像就没有了再聊下去的想法。
宿禾意安慰道：“可能以后我们也不会有太多联系，但是……至少站在你的角度来说，你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你没有做错。”
错与对，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
宿禾意既然答应了要帮季阑找到那本笔记，回家之后就问顾漠：“秦寒展之前住的那个房子，现在钥匙是在叶予臣的手里吧？”
“问这个做什么？”
“季阑希望我帮她把笔记拿出来。”
离开之后，季阑也没有资格再回去，那个时候她也不想和秦寒展再碰面。
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其实出了那道门就后悔了。
只是她已经无法回头，从她走出那一步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回头。
“什么笔记？”
“以前秦寒展教她学中文的时候，有给她写过笔记。”
“秦寒展还能做这种事情？”顾漠微微吃惊。
像秦寒展那样的人，还真不见得像是会做出这样细心事儿的。
“就，可能……他真的很喜欢以前那个人？所以即便知道季阑是假的，也愿意？”
那秦寒展对曾经的恋人，倒是真的用情至深了。
顾漠轻轻哼笑一声；“虽说他很喜欢以前那个人，但他还不至于完全的将季阑当成了对方。”
也许第一眼是因为那双极其相似的漂亮明眸才将季阑留了下来，可之后呢？秦寒展是那种用一个替身来麻痹自己的人？
顾漠的看法是，不会。
“那他……”
“算了，现在提这个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如果那个笔记没有问题，我让叶予臣去找出来。”
除了季阑自己，大概也不会再有人那么在意那一本笔记了。
因为秦寒展离开不久，所以那栋房子也还没有清理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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