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禅师?圆寂了?”老赵剑仙听到如此,便惊得没反应过来后面的内容。虽然忘忧禅师与老赵剑仙仅有一面之缘,但他们老一辈说不准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不应该吧,他不是差点肉身成圣不坏不灭了嘛。”
老赵剑仙努力调动一下愉快的情绪。
“哪有不坏不灭啊。”吕老天师沉重道,“忘忧禅师,是在接见香客之时,突然发疯暴起,屠戮了一通之后,便倒地化为粉尘。”
“尸体都没留下。”老赵剑仙回想起那个面目慈祥,带着一个小和尚耐心地听他说那“海外羊国羊教”的老禅师。
企图用他心通听老赵剑仙的心声,却听到了一阵杂音。当时老赵剑仙便劝导过,唯心的东西少碰一些,看来这位老禅师没有听进去。
以他心通的能力,用自身背负凡人香客们的负面情绪,最终还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老赵剑仙心中默哀,转头看了一眼吕真人,吕老头是老赵在此方世界为数不多认可的“亲人”。按照原来历史的车辙,此刻吕老头也应该是因为要替赵玉真强行遮掩天机,所以留下病根而兵解。
此刻的吕真人,却因为老赵这一蝴蝶挥出的翅膀,龙卷偏移,天外陨石,打乱了一池子暗流,让吕真人不必再替之遮掩。
更有幸得以《大黄庭》而偷生,续了多年至今依旧鹤发童颜,身子骨硬朗得仿佛还可以再掌教个四五十载。
窥天机,必遭天谴。
在老赵的劝阻之下,吕真人氪命的次数也没那么频繁了。
“吕老头。”老赵剑仙一改用道剑仙身体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身体出来什么毛病也别讳疾忌医。”
突然被老赵剑仙那么认真的对待,吕真人一下子不适应,道:“痴儿你又想到了甚?”
“没有,只是觉得,我还年轻,你倒了谁给我。。。谁给这青城山遮风挡雨。”老赵剑仙话语虽玩笑,神情却不似作假,真情实意地说道。
吕真人仿佛也感觉到了,赵御贞从忘忧圆寂一事中,联想到了他身上,其中的情真意切,让吕老头心中一暖,道:“老道虽然年迈,但身子骨还是硬挺挺的,玉真要不要来是两招?”
“可别,你顺风都能湿了鞋。”老赵剑仙道,“跟我比?你犁二亩地都能伤了老腰。”
“劣徒,看我青霄剑!”吕真人怒道,青霄剑脱鞘而出。
那日,赵御贞在私下,不设法坛的情况下,接过了那剑谱上位列大明朱雀之后的青霄剑。
是夜,识海中,悬浮于蒲团之上的道剑仙,对着身边周身光华躺在躺椅上的人形道:“入世以来,酸甜苦辣,生老病死,几乎皆尝尽。”
酸,余理父母之酸。
甜,桃花不及李姑娘之甜。
苦,李寒衣同其母求活之苦。
辣,让宋燕回窘迫之辣。
生,大黄庭小飞轩之生机勃勃。
老,吕真人江河日下之老。
病,忘忧禅师同小无心之心疾。
死,白礼芳老先生宏远后之身死。
“世间贪嗔痴,怨憎会,你皆领我见了一遍。”道剑仙道,“我自知,我不下青城,这些东西皆按部就班不会找上门来,是你那厄运光环,带来让我入世了一番。”
“我已然半步神游,可你如何解决?我仍一头雾水。”
“吵什么?”光华仿佛翻了个身,“再不让人睡觉,我就告诉物业报警,让阿sir拉你。”
已经偏成熟稳重了的青年天师月朗风清一笑,闭目默默参悟那本《论持久战》。
“非得儒释道三教一统?我看未必。天下还有诸子百家。就应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老早以前,就跟道剑仙说过的一句话,道剑仙至今还记得。
明德十八年冬,青州大雪。
雪落山庄,不是乌衣巷的山庄,而是一家很残很破的客栈,背靠高山,门朝大河。若是阴宅肯定是一处宝地,毕竟藏风蓄水。
但是雪落山庄开在此处,山高难越,河宽难渡,方圆百里仅有那么一处落脚地,适逢大雪,也算是给雪落山庄聚煞来财了。
一场雪,让本就不景气的雪落山庄更加是雪上加霜了。
萧瑟穿着一袭青裘,坐在掌柜台上,慵懒地拨弄着算珠。
集腋成裘,这狐狸皮上最暖的部位表示这腋下。青色的狐狸可是少见,要集出那么修长的一件裘服,并非易事。
萧瑟看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听着寒风瑟瑟从雪落山庄的破窗处灌入,叹了一声萧瑟。
不景气,养不起那么多跑堂的,所以只有零星四五只小二。时不时骨骼肌战栗一下,通过机械能转化为内能,给自身提供那么一点温度。
两只小二望向自家那老板,青裘之下,有一种苍白的好看。美,从来不只是单指女子。
屈平《离骚》中:“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香草美人代指忠臣明主。
雪落山庄的老板美则美矣,但是巨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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