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傻柱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介绍信上写的'临时工'三个字是狗啃的?"
周淮民眼疾手快捂住他嘴,转头对刘家人笑道:"大娘,彩礼的事好商量。您看这样成不成,我们厂新到批搪瓷盆,凭票能换……"
"换你个头!"红袄妇人抄起扫帚就打,"你们何家兄弟合起伙欺负人!"
"刘主任在家吗?"他扯着嗓子喊,"我这有张东北林场的木耳采购单……"
棒梗他娘秦淮茹扑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围观群众窃窃私语:"报应啊,偷了厂里三年物资,这是遭天谴了!"
"别胡说!"周淮民蹲下身检查尸体,忽然捏起片煤渣,"老李,这煤是今早刚到的吧?"
保卫科长愣住:"你咋知道?"
"看这成色。"周淮民指尖捻着煤块,"新煤含水量高,这小子衣服上连煤灰都没沾匀,分明是死后被人摆这的。"
人群炸开锅。秦淮茹突然扑过来拽他裤腿:"周科长!求你给棒梗做主啊!"
"周科长,求您别查棒梗的案子。"女人脸色比纸还白,"他们……他们会说是我克死的……"
周淮民皱眉:"谁?"
话音未落,门外闯进几个老太婆,为首的拄着龙头拐杖:"秦家丫头,棒梗爹死的时候你就克夫,现在又克子,还不快搬出四合院!"
"三大妈!"周淮民拦在秦淮茹身前,"棒梗的死因还没查清,您这是封建迷信!"
"呸!"老太婆唾沫星子横飞,"她表姐秦京茹克死三个未婚夫,她妹妹克死婆婆,这家人都是丧门星!"
"三大妈,您说淮茹克夫,可知她丈夫怎么死的?"他转身面对众人,"贾东旭是操作失误被卷进机床,当时值班的安全员是谁?"
人群安静下来。周淮民步步紧逼:"还有,棒梗偷的物资最后都卖给谁了?真当保卫科查不到账?"
老太婆们面面相觑。周淮民趁热打铁:"明天公安就来验尸,要是有谁再传播封建迷信……"
"秦淮茹!你个丧门星!老贾家祖坟冒青烟才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
中气十足的破锣嗓子震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周淮民抬眼望去,只见个穿靛蓝斜襟褂子的老太太正杵在影壁前,脚边堆着两个鼓囊囊的蛇皮袋,枯树枝般的手指几乎戳到秦淮茹鼻尖。
"妈……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秦淮茹攥着围裙的手背爆出青筋,脸色比墙角的霜还要白三分。她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小槐花,三岁的小当躲在门帘后头,只露出半张怯生生的小脸。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两条小脚布鞋蹬得青石板咚咚响:"我老贾家的屋檐,我老婆子想回就回!倒是你,克死我儿子不说,还把棒梗送去少管所……"
"棒梗是偷了供销社的的确良布料!"秦淮茹突然拔高嗓门,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了。她慌忙拍抚着,眼泪却先一步砸在孩子襁褓上,"您在乡下吃商品粮住新瓦房,倒把三个孩子扔给我……"
"反了天了!"贾张氏猛地跳起来,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高高扬起。周淮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攥住老太太手腕。
"贾婶子,有话好好说。"他掌心微微发力,贾张氏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您看这院里院外都看着呢,传出去多不好听。"
老太太抽回手,眼神在周淮民崭新的的确良衬衫上打了个转:"我当是谁,原来是周采购员。怎么,要学雷锋做好事?"她突然冷笑,"也是,你爹妈走得早,倒比那些有爹生没娘养的更懂孝道!"
周淮民眼底闪过寒光,面上却笑得温和:"您说得对,所以更得劝着点。秦姐要是被您气出个好歹,三个孩子谁管?街道办王主任昨儿还夸秦姐是模范母亲呢。"
"秦姐。"周淮民的声音突然从窗棂外传来,吓得她针尖直戳指尖。
"周兄弟?"她慌忙把冒血的指头含进嘴里,蹑手蹑脚推开木窗。月光下,周淮民举着个铝皮饭盒,里头躺着两块金灿灿的油饼。
"给孩子们垫垫肚子。"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秦淮茹眼下的青黑,"真打算去南方?"
秦淮茹手一抖,窗棂在墙上撞出闷响。她慌忙回头看东厢房,见没动静才松了口气:"你……你听谁说的?"
"下午在菜站遇见你表姐。"周淮民把油饼塞进她手里,"她说你要跟着纺织厂招工队去深圳,车票都买好了。"
热乎的油饼烫得掌心发痒,秦淮茹突然崩溃般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我实在没法子了!棒梗在少管所要交生活费,小当该上小学了,厂里又说要精简临时工……"
"贾婶子知道吗?"
"知道还能让我走?"秦淮茹突然抬头,眼里泛着狠劲,"我托人把户口迁回娘家村了,明早五点的火车!"
周淮民蹲下来与她平视:"秦姐,深圳现在遍地是倒爷,你一个女人家……"
"总比在这活活憋死强!"秦淮茹猛地站起来,怀里的孩子被惊醒,扯着嗓子嚎哭。东厢房传来贾张氏含糊的咒骂,她吓得浑身一颤,却倔强地挺直脊梁,"周兄弟,姐求你件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