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浮缥缈的画面滑动着渐渐定格在几个格外璀璨的篇章上。
在其之下，有数不清的文章在刹那间破碎消散。
无数人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落在手心的金色文书倏然裂散，只得不甘而又无奈的捏紧拳头。
文学的残忍有时恰在于此。
仅存的几篇文章渐渐清晰的定格，长长的金色宣纸静立在殿堂正中央，散发着灼灼的金光。
宛如一扇扇时空之门，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
在极个别被留到最后的朝代中，一条星河流转的长路从天幕上蔓延下来，直接铺展到主人公的面前。
小金龙已不知何时化作了威严的巨龙，静静盘旋在万界图书馆的古朴牌匾前。
“最后的胜利者，将获得进入万界图书馆的机会，随机挑选一本书籍带走。”
它喷吐了一口龙息，万界图书馆的大门打开一角，其间繁星璀璨，数也数不清的书架盘旋着向上攀升，像是看不到尽头。
漫漫星子漂浮，时间像是在这里定格。
间或有一些散发着白光的灵魂体在其中游荡。
有仰望着星空的思考者，有拿着望远镜的观星者；有懒洋洋的醉酒舞剑者，有俯首抚摸麦苗的育种者；有欣赏三角尺的数学家，有扬帆起航的航海家……
目睹这一切的人呼吸几乎暂停，不敢发出分毫响动，像是在见证着一场此时不明却隐隐震撼的奇迹。
洪武王朝。
朱元璋胸腔嗡鸣，呼吸愈发的急促，几乎要振聋发聩。
马皇后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
“重八，你这是怎么了？”
朱元璋只不住的摇头，半晌才慢慢的缓过来，神色带着说不清的复杂。
他反握住马皇后的手，平静的扫了一圈朝臣，开口道。
“尔等可知，朕上一次进入了这万界图书馆中，有何收获么？”
朝臣们对视了一眼，心惊胆战的摇了摇头。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略带着回忆，罕见的带着苦涩。
“那书籍太多，朕纵然有心愿学，可翻阅起来，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他并非如项羽般自傲于武力不肯读书的莽夫。
相反，朱元璋在起家的过程中，从未放弃过学习。
他从一个乞丐，到一个皇帝。
期间吃过多少苦，学过多少东西，已然数都数不清了。
纵然仍称不上传世大儒，但朱元璋自认自己绝不是什么大字不识的文盲。
可当他进了万界图书馆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匹夫浩渺，天地一粟。
他随手翻阅，却无论如何也不明白那些书中的文字到底有何意义。
金龙的“打盹”不知何时便要结束，而他却一无所获。
朱元璋随着回忆，继续道，“朕就这样茫茫然的往前走，漫无目的翻阅那些怎么也看不明白的书。”
他遇见了一个满头卷发，模样像是西域人的灵魂体。
那人嘴里嘀咕着他听不懂的话，手里不断地将一个苹果向上抛，然后近乎癫狂的盯着那苹果直直的坠落。
朱元璋欲细细凝视，却觉得脑子一昏，下意识的往前继续走。
金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那是距你三百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人，为时尚早，不必着急，继续往前走吧，你需要的答案不在这里。
“于是，朕就继续向前走。”朱元璋说。
直到最后，一切开始渐渐褪色，他隐隐意识到这趟旅途即将走到终点。
在焦急彷徨的最后一刻，他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低头正在埋头研究两颗极为相似的种子的人。
种了半辈子地的朱元璋下意识的蹙眉问道，“种子不往地里种，这是在干什么？”
那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连声道。
“要种的，要种的，只让这两个种子先交配一下，好让新长出来的稻子长得更好更多！”
朱元璋心脏倏然一震。
他猛地抬头，但一切已然消散殆尽。
老者自然也不见踪影了。
听完朱元璋的讲述，满朝臣子几乎都雅雀无声。
有人满脸茫然，有人眼底震动，有人半是惶惑半是懵懂。
朱元璋闭了闭眼，对群臣道。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朕要再去见他，哪怕收拢天下奇珍奉之，也必要再得先生指点一二。”
他想。
黎民百姓饿了太久太久了。
……
武周年间。
武则天挥挥手，让人捆住了不老实的骆宾王。
抬头凝望着天幕，半晌到底是叹了一声。
“罢了，走吧。”
抬步，缓缓踏上了那道通往天际的长路。
骆宾王：唔！唔唔！！——姓武的，你给我松开！！
汉中。
王莽绿着脸大骂，“老子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别他妈推老子！”
汉朝臣们满脸森然，几乎是玩了命的将他往那天路上送。
“若非是为了等待着光武帝陛下，吾等早不伺候你了，大汉的机缘就在眼前，你便是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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