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府门前回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不多时,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曹化蛟身边亲兵严肃得如同石刻般的脸。
那亲兵身着黑色劲装,腰束革带,神色冷峻,眼神犀利如鹰隼,仿佛能看穿人心。
门内是一方宽敞的庭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滑如镜,反射着淡淡的光,似在无声地展示着这里的庄重。
庭院四角摆放着巨大的花盆,里面栽种着珍稀的花卉,此时花开正艳,但在这紧张的氛围下,却显得有些艳得刺目。
赵猛等人见状,忙躬身抱拳,礼数周全,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亲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后,进去通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等待都如此漫长,直到亲兵再次出现,将他们引入了正堂。
穿过庭院,是一条长长的回廊,朱红的廊柱上雕绘着精美的图案,有古代名将的征战图,那栩栩如生的画面仿佛能让人听到金戈铁马之声;有山川河流的风景画,细腻的笔触勾勒出山水的神韵,只是此时无人有心思欣赏。
回廊的顶部是木质的雕花横梁,复杂的花纹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故事。脚下的地板在走动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正堂高大宏伟,堂前的台阶由白色的大理石砌成,每一级台阶都打磨得极为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堂门大开,门上挂着的珠帘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求情戏奏响前奏。
走进堂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悬于堂上的牌匾,“忠义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散发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牌匾下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那山水气势磅礴,有气吞山河之势,为堂内增添了几分豪迈之气。
曹化蛟高坐在堂上,神色凝重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身后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绣着百鸟朝凤图,色彩斑斓的丝线交织出一幅华丽的画面,凤凰居于中央,姿态高贵,周围的鸟儿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屏风上飞出。
他深知这次裁撤是上面的决定,背后是冀国公府那错综复杂、深不可测的权谋布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部将赵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响如同重锤砸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恳切:“大人,末将跟随您多年,在那尸山血海的战场上,从未有过一丝退缩。无论是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还是那绝境般的困境,末将都未曾皱过一下眉头。大人,求您看在往日同生共死的情分上,帮末将在冀国公府那边说和一二啊。”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是在向命运呐喊。
赵猛原是汉中守军刀斧队校尉,他擅使大刀,勇猛过人,曾经屡次立下功劳。但因为新成立的陕甘军营中,并没有刀斧队编制,故而将其校尉职位裁撤掉了。
按照冀国公府一系给出的裁撤方案,赵猛可以选择去老家河间府任丘县做行刑队领队,从人人尊敬的营中校官,变成一个刽子手小头目,他当然不乐意了。
其他武将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堂内一时间跪满了人。
他们有的嘴唇颤抖,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有的眼中含泪,那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有的则是满脸悲愤,似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充满了怨愤。
曹化蛟眉头紧皱,仿佛两道深壑刻在眉间。他又何尝不想保住这些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呢?
他们曾一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一起在营帐中谋划方略,他们的情谊比血还浓。
但问题是,凭借原汉中守军数千人马,勉强保住汉中府这处狭小地盘都无比艰难,根本没法在这个乱世之中,保持长久独立的状态啊。
而且,天下一统,民心所向,他也不愿意因为个人私利,而谋求地方割据,他也没有这个实力。
曹化蛟缓缓开口道:“此次之事,并非我能左右。冀国公府的命令,背后有他们的考量,我若贸然插手,不但可能帮不了你们,反而会让大家都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啊。”
赵猛抬起头,眼中满是恳切,那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哭诉道:“大人,末将家中老小全靠末将的俸禄养活啊。这一裁撤,末将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且,这次裁撤的标准不明不白,末将实在是心有不甘啊。末将自问一直忠心耿耿,在领队职位上尽心尽力,为何却要遭受如此待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话语中满是委屈。
其他武将也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难处。一位名叫李忠的武将说道:“大人,末将为了给受伤的兄弟治病,借了不少外债,如今若没了俸禄,可如何偿还啊?那些债主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啊。”
另一位年轻些的武将王信也满脸愁容:“大人,末将麾下的士兵都是末将一手训练出来的,如今我要是走了,他们无人统领,恐怕会生乱啊。而且他们都如同我的亲兄弟,我实在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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