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凉风习习。
一轮弯月斜挂天际,繁星熠熠闪烁,银辉笼罩着武安侯府的后院。
卧房内,
江珩躺在榻上,目色澄明。
明明已是深夜,他却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萧祁钰和江令仪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曾消失。
是了,
对孟缱产生的那些情绪,是他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有过的;
尤其是她的眼泪,
以前不是没有过女子在他面前委屈落泪,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生过什么把人气哭惹哭的愧疚。
但这一切都在面对孟缱的眼泪时,变得完全不同。
她提的那事,
他便是真的拒了也不过分,
但就她那天的表现来看,他若是真的不帮她——
她估计就是从此再也不会和他往来。
虽然但是,
他说不清什么缘由,
总之就是不想这么和她断了。
之前他的确不曾理清这莫名的思绪和感情,
但现在经萧祁钰这么一说,
好像,似乎,
是那么个事。
唔~
他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江珩双臂枕于脑后,眼神幽幽的望着上空。
和平常一般无二的漫漫长夜,
因为心意的明了,
意味变得有些不同。
*
这几日,孟缱一直坐镇想容斋。
转眼快到夏日时节,
天气炎热之际,世家贵女对胭脂水粉的挑剔就更甚了。
而想容斋的新品也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中,往往这种关键时候,孟缱都会亲自盯着,就怕有什么变故。
想容斋的所有品都是孟缱和身边几个女夫子根据古书医书的记载,一件件研制试用出来的。
所用的材料无一不是奇品、珍品,
自然价格也格外不菲。
所以售卖的对象都是不差钱的高门女眷。
至于平民百姓,自然也有更物美价廉一些的选择。
京城的世家贵女中,都以能买到想容斋的品为荣,甚至以此作为自己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所以每逢新品将出之际,想容斋本就络绎不绝的店铺中就更是人满为患,
都是各府的管家,奉了自家小姐夫人的命,不惜花多大价钱,也要订到最新的这批脂粉。
店里的伙计应付了一批又一批有权有势的客人,筋疲力尽之余又不乏欣慰。
人多就代表着店内生意好;
而店内生意越好,他们的月钱也会随之越多。
所以谁会不尽心尽力希望门店生意节节高呢。
日头渐升,时至晌午。
店内订货的客人已走了大半,总算是有余下 的伙计能够开始清扫整理。
恰这时,
门外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出现,并在他们的店面侧门那里停下。
店内伙计交换了个眼神,忙躬身迎了出去。
江令仪挺着孕肚,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店内的伙计恭敬笑道:“不知贵客而来,失敬失敬。”
江令仪:“我知你们生意兴隆,加上身子不便,所以这时才来,不知可算叨扰?”
“岂敢岂敢。贵人临门,小店蓬荜生辉。”
虽不知眼前女子何等身份,但不论是所乘坐的镶金带玉的马车,还是这一身的气度穿戴,都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
哪怕是在高门显贵中,也能数上头一份了。
所以小厮伙计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为其引路,嘴里的漂亮话也是一句接着一句。
江令仪进了店,刚刚应付完另一贵客的女夫子董灿忙不迭的提着裙摆上前,“夫人前来,是想预定哪些珍品呢?”
江令仪温和一笑,“不知是否方便,我想见见你们的东家掌柜,想她亲自与我说说。”
董灿愣了愣,
“夫人,店内这些在下也算是如数家珍,向夫人介绍清楚绝对不成问题。不知……”
“这些我也明白。只是,我有一些私事……不知孟姑娘是否方便?”
董灿闻言一惊。
想容斋的确是名声在外,但是背后东家孟缱却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寻常客人到店都是买完东西就走,也根本不会有想见东家的想法。
而这人能恰好在孟缱在店里的时候过来,俨然是经过了提前的打探和查看。
明白了来人的用意,董灿福身道:“夫人请于此用杯茶,稍作休憩。”
“待民妇前去通传。”
——
孟缱正于想容斋的后院厢房内研读古书秘方,听到店里人传话,有人想见自己,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你随便扯个什么由头,应付过去了便是。”
董灿面色为难,“姑娘,此人有备而来,且看其阵势,来头不容小觑。”
“而且,听其语气,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以前不是没有过对想容斋背后东家好奇的、登门想一睹真容的客人,但都是一时兴起,手底下随便两句也就打发了。
这次到底是什么人非见到自己不可?
“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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