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举人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
将众人围住的骑兵将领，听到对方是举人，眼中也闪过了几分异色。
举人虽不比进士，更比不得官，可却有了做官的资格，放在一方县衙，即便是知县老爷，也要客气对待。
更不用说这里足足有几十位举人，当即为首的将领便下令将这些人给放了。
柳举人拱了拱手，便要继续前行，其身后之人则脸上写满了得意。
可这些人还没等行至山下，就又让先前的骑兵给拦了下来。
“尔等这是何意？”
柳举人微微皱眉，有些不习惯地抬起了头，看向那为首的将领。
“举人老爷勿怪，您诸位若是想要去往别处，我等无权过问，可若是要上山，恕我等难能从命，千户大人上山之前便有了交代，在他下山之前，不许任何人从此经过。”
“军令如山， 还望诸位不要让我等难做。”
因为面对的是一群举人，这位骑兵将领也不想给上司招惹麻烦，所以语气也多有客气。
可柳举人听到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他身后之人，许是走走停停有些烦躁了，又见前路被拦，直接破口大骂：“什么军令如山，我等皆是举人，即便是上了县衙，知县大人也要安排座位，你让我们在这等着？”
“军令如山......”
“我管你狗屁的军令如山，诸位，我们直接闯过去，若真是伤了碰了，看这群匹夫担不担待得起！”
其他人似乎也被他鼓动起来，纷纷朝前冲去。
柳举人明显没有预料到这群家伙竟然蛮横至此，想要开口阻拦却已经晚了，只得随波逐流。
这下这些将士们可就有些难做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的确不好伤了这些人，一方面是自己的确担待不起，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招惹麻烦让上官难做。
一时间，也只得翻身下马，组成人墙拦住这些人。
能够进入神机营，武道修为如何暂且不论，身体素质是个顶个的好。
再加上这些举人们平日里早就被美酒女色给掏空了身子。
所以尽管他们在人数上只有这些举人的一半，可一时间却也将对方给拦了下来。
不过，他们有所顾忌，这些举人们可就百无禁忌了，一个个不管不顾只想着冲破人墙。
见有人阻拦，竟是挥手去打，还专挑着眼耳口鼻这些脆弱的部位去打。
一时间，这些将士们脸上都挂了彩。
“全都给我住手！”
正在这时，零零发急急忙忙地从山上跑了下来，却是远远瞧见了这群举人在刁难自己手下的士卒。
举人们本想着不管不顾，可零零发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把火枪，朝天上开了一枪。
这群举人们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下意识停下了身子，同时目光朝着零零发看去。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他们这些人或许在四书五经方面，没有太大造诣，可若是论起吃喝玩乐，个顶个全是高手。
其中也不乏有沉迷火器之人。
如今见了零零发手中的火枪，眼中不免闪过贪婪之色，但更多还是忌惮，生怕对方不管不顾在自己身上开几个窟窿。
“我等是举人，你敢杀了我们？”
人群中，一个胖子开口，似是威胁似是给自己打气。
不得不说，也的确是起了作用，与他同行之人，皆有了底气，眼看着又要去冲撞人墙。
零零发闻听此言，贱贱一笑：“诸位都是举人老爷，我等自然不敢贸然动手，可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诸位虽是举人，可本朝也没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所以诸位诸位可要想清楚了。”
听他的前半段话，举人们一个个昂头挺胸，可听到后半段又缩了脖子。
刑不上大夫......大明律里面难道就没有相关的律法保护一下他们吗？
人群中，有人埋头苦想，却是曾经读过大明律的，但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了。
如今他回想起来，隐隐觉得里面应该是有，可又好像是没有，一时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许是连大明律有多少卷都记不清楚。
为首的柳举人却是微微一笑：“这位大人怕是记错了，刑不上大夫在大明律中虽没有明确提出，可除非本省学政革除我等举人功名，否则对我等动刑怕是有欠妥当。”
零零发闻言，多看了他一眼，心中则暗想道：“没想到这群草包里面还混进来一个肚子里有墨水的。”
却也仅此而已，没有对他的话太过放在心上，反问道：“既然这位举人老爷懂得些大明律，那可知袭扰官军应是何等罪名？”
“这......”
柳举人有些犹豫，并非不知而是不敢说。
柳举人是有所顾忌了，可他身后的那些人却是无知者无畏，便听最先开口的那个胖子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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