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卢照凌想原地虚空将叶三壮拽出来,打一顿。
待再想走,可就迷路了,用阿福的话说,就是少爷咱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怎么脚底下的路那么熟悉啊。
卢照凌不信,非要踩着山道上的巨石眺望,说他能观山望水,学过阴阳风水之术,路在何方,一看便知。
结果路没找到,脚一滑直接摔了下去,阿福伸手去抓,结果干了一天活,累得手发酸,人没抓住,反而跟着一起滚到了山沟里。
摔得头晕眼花,两人衣服全都被树枝刮破了,身上也有了不少伤痕。
卢照凌怎么也算是官宦世家,从小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是今天来了这个清河村,他就一直在受气,受气就算了,竟然还从山上滚下去,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好在没有倒霉太久,他们便遇到了清河村上山巡逻的人,还没表明身份,就被巡逻的人押着一路走回来。
他堂堂卢少爷,竟然像个犯人一样被押回村。
他想反抗,想骂人,可是没有力气,他很累,很饿,身上很疼,还……很想哭。
“确实是县令家的孩子,辛苦二位了。”
叶琛送走了巡逻的人,目光静静看着卢照凌和阿福。
卢照凌的眼睛红通通的,站在院子里没说话,和白日的嚣张大相径庭。
“咕噜——”
卢照凌的肚子叫唤起来。
锅子里还留着一份残存的德州扒鸡,一大张饼子,一大碗米饭,本来就是属于这主仆二人的,叶琛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淡声开口:“先吃饱了再说话。”
卢照凌本来发誓,就算是死也不吃叶琛家东西的。
可是折腾了这一天,实在是太饿了,头昏眼花的。
而且对面的鸡肉太香了,馋得他不行,最后不知道怎么滴,双手竟然失去了控制,接过碗筷就吃了起来。
边上的阿福盯着饼子流口水,口水流出来,他滋溜一声吸回去。
卢照凌终于放下了筷子,把剩下的小半碗鸡肉和饼子推过去:“真是给本少爷丢人,拿去吃了。”
“谢谢少爷!”
阿福乐不可支地捧着碗,蹲到一边的屋檐下去吃。
叶琛多看了卢照凌一眼,这孩子比他想象中的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人情味,还能抢救一下。
他开口道:“二壮,去柜子里拿两套你干活的衣裳来给少爷和阿福。”
二壮不满道:“爹,县令不是留了衣裳。”
叶琛道:“那哪里是干活人穿的衣服,施展不开,快去。”
“好吧。”
二壮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娘留下来的,都便宜了弟弟,现在能穿的都是嫂子一针一线缝的,他平时穿得很爱惜,不穿的时候都是叠好放起来。
爹让他拿出来给卢照凌穿,他肯定不乐意。
卢照凌很想拒绝。
可是他看到温华也穿着补丁衣裳。
温华之前有学院的衣服可以穿,但是那种士人专门穿的衣衫,在村里太扎眼了。
叶大壮就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一件,给温华穿上,自己穿那爹的衣服改的衣服。
卢照凌拿着衣裳,闷声道:“我要洗澡。”
叶琛指了指外头:“那边渠里去挑水,用绳索勾着桶往渠里扔,小心别掉进去,回来烧水再洗,洗完后把院子里的稻杆铺到堂屋地上,床单在胡床上放着,铺好就能睡觉。”
阿福已经吃完了饼子,擦了擦嘴上的油,立马冲过来:“我来我来。”
他身上也是伤,拎着两个木桶晃悠悠地去挑水。
院子里的人各自继续忙碌起来,就连最小的叶小壮也在努力打稻子脱粒,墙角里卧着一条狼,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高高竖起,明显在注意周边的环境。
卢照凌只想躺下睡觉,但这房子里只有两张床,还是那种木板搭起来的床,和睡地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他还是不挑刺讨人嫌了。
于是,贵公子卢少爷亲自去抱已经脱粒的稻杆,整整齐齐在地上铺好,然后将床单铺上去。
这时候阿福拎着两个半桶水回来,主仆二人开始研究怎么生火烧水,研究了半天也研究不出来。
叶小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拿了个火折子走过去,用干草引火,灶膛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阿福满眼冒星星:“小壮少爷,你太厉害了。”
他虽然只是个仆人,但生下来就是卢照凌的玩伴,长大了变成书童,他确实没做过这些粗活。
叶小壮咳了咳道:“我不是啥少爷,你喊我小壮就行了,干草烧起来之后,放干柴进去,放四五个差不多就能烧热一锅水。”
他说完,继续忙活去了。
一锅水很快开了,洗澡的时候,卢照凌也懒得要求什么待遇了,能把身上的泥洗干净就算了。
他迅速洗完,洗完了阿福洗,然后躺下睡觉。
外面还在忙活,但卢照凌并不认为这跟他有啥子关系,他躺地上睡觉,阿福躺在两张胡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卢照凌没好气地道:“你躺在那里,胡床动来动去,吵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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