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被人绑着上的战场的,刚才还差点尿了裤子?你一个胆怯如鼠的小辈,也敢舍命搏杀吗?”
黑齿长之看着眼前的高适,忍不住摇头,虽然说高适手中的三百士兵,即便是悉数阵亡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他身为军中统帅,就自然而然的要为每一个士兵的性命负责,而且高适乃是渤海高家的子弟,若真的死在自己军中,高家岂能善罢甘休。
今天的仗打的已经够丢人的,他实在是不想给自己增添麻烦了。
当然,黑齿长之也气,自己手下的这群军官,一个个胆小如鼠,他们手下的将士,也一个个废物头顶,既不中看,又不重用,不然他如何愿意坐看眼下此等战机流逝。
可是被高适和叶琛刚才的话一说,黑齿长之又觉得战机就在眼前。
不去拼一下,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甚至此事若是传到圣人耳朵里,保不齐还得给自己一个贻误战机的罪名。
电光火石之间,黑齿长之意识到,自己似乎只能相信高适了。
而恰在此时,高适喝道:“有何不敢!?”
高适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表现出了惊人的成长速度,面对着众人的质疑之色,高适指了指众人的兵马道:“我知道,诸君都觉得自己的队伍阵型散乱,且长途跋涉,军势以疲,又要爬山迎敌,怕是难成大事。可是我高适手下的儿郎,已经准备完毕。又长期驻扎在此地,熟悉当地情况,亦有爬山训练。
我高适,为何不敢?”
“好!”黑齿长之被眼前这个少年的热血感染了,他指了指战场的方向,厉声问道:“我将我黑齿家三子,与部曲三十人交待与你,你可有把握将他们带回来。”
“高适虽年少,”高适闻言,俯身而拜,“也知道,世上并无百战百胜之将军,何来必胜之把握,高适只敢保证,若是战局有变,陷入苦战,甚至全军有覆灭之危时,高适定然死在他们前面!”
“好!”黑齿长之今日率众迎敌,仗打的窝囊到了极点,终于在高适身上,找到了三分自己少年时候的影子。
感慨之下,竟然将大枪从部曲手里拿了过来,在手中一抖,寒光点点,几位立身于一旁的军官都吓了一跳。
黑齿长之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道:“这是我曾经在高丽战场上使用过的大枪,乃是百济名匠打造,陪着老夫征战沙场几十载,今日便赠与你。我儿与家中部曲皆交由你指挥,若是战场上谁退了,你可以直接替我杀了他。”
“少年,若是此战你胜了,我定亲自为你请功!”
“若是你败了,老夫发誓,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屠尽沂蒙山贼,为你报仇雪恨。”
高适接过长枪,也不多言,躬身一拜,直接率众而去。
那些畏战、避战的军官,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而彼时山坡的战场之上,总瓢把子刘知命已经看透了形势。
人家在茫茫沂蒙大山之中,是经常经历各种战事的,尤其是他能够兼并各山寨,成为沂蒙各匪之中,霸主级别的存在,经历过的大战、血战,又岂能少?
所以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意识到,所谓的后方失火也好,有什么叶村正领着千军万马来支援也罢,都是敌军的疑兵之计罢了,其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所以当派出手下亲信,一口气斩杀了数十人,又派出精锐,驱逐了在后方捣乱的常家部曲,没多久便稳住了局势。
一时间,战场上只剩下常林在奋力厮杀,而且时局越发艰难,至于叶六叔,见形势不妙,早就不知道猫到那个草坑里去了。
当然,卢照凌和潘虎也不是一味的往外面冲锋,见敌军阵营逐渐稳固,便不在追逐,反而退了下来,与正在收拢兵马的三壮汇合。
三壮领着家中所剩下的家丁,以及村中刘志刚等人赶到战场,先是抬来了水龙车,对着失火的士兵一顿猛喷,给他们灭了火,算是救了这群人的性命。
然后又指着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的常林,愤然吼道:“汝等参军,或图富贵,或谋求家中一日三餐,若是今日汝等主将战死,汝等却苟且得活,军法严苛,岂能饶恕你等性命,不如随我在此列阵,重整旗鼓,说不准有一线生机。”
动荡混乱的士兵闻言,心中大动,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主将用性命给他们换回来稳固防线的时间,若是他们这般退了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而且常林为都尉,昔日里待他们也不薄,只是大家相识时间短,训练时间短,缺乏经验罢了,遇到突发情况,都慌了神而已,不代表这群人没有血性。
三壮见状,不给众人多考虑的机会,命人搬来铁蒺藜道:“每人领一斤铁蒺藜,背在身上,按我吩咐洒在山道上。”
众人眼前一亮,竟然有这等宝贝,有了这铁蒺藜敌军还如何冲锋?
立刻纷纷上前,领了铁蒺藜,准备按照三壮的要求洒在山道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