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依仗,叶琛肯定不敢自投罗网。
只是叶琛也没有想到,他进入大牢之后,外界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加强烈。
原因很简单,一件可能在叶琛看来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儿,却是别人万万不能做到的。
甚至于能成为影响大局的存在。
拿青州当地来说。
因为军方下了订单,要大规模购置叶家制作的咸菜,所以有些消息灵通的商人,就提前在家中囤积了大批量的青菜,虽然品相一般,但是大体上能符合叶家收购的需求。
只要到时候完成交割,他们就能凭借信息优势大赚一笔。
可结果叶琛进大牢了,这些人家左等叶家不上门来收购,右等叶家不上门来收购,只能自己登门拜访,想着便宜一点也是卖,少赚一些也无所谓。
可结果人家叶二壮把头一摇,说,“我爹被你们青州官府抓起来了,我做不了主,等我爹回来再说吧。”
这群人只能败兴而归。
要知道,他们买的青菜都是品相一般的,堪堪可以用来制作咸菜,即便是放在地窖里,也会腐烂。
他们能等,可是这菜等不了。
于是乎,这群囤积居奇的商贩先一步发疯了。
敢囤积居奇的人家,哪个不是在青州官府有亲戚的?
就连张谏之自己的小舅子,都屯了一大批品相一般的萝卜,如今叶家不收,看着萝卜一天一个样,连睡觉都开始做噩梦。
要知道他这一批萝卜,可是借了印子钱屯的,万一卖不出去,自己就得死。
当张谏之听闻夫人说,自己小舅子疯了,连忙去府上查看。
就见自己小舅子坐在地窖里,怀里抱着两颗萝卜,眼里都是泪,嘴里哀求着,“你是我爹,求求你了,你别在坏了,求求你了。”
那凄惨的模样,看得张谏之都心疼。
“几颗萝卜而已,何至于此?”张谏之拍了拍他肩膀。
张谏之是真的心疼,要知道他为官清廉,有需要结交官场的同僚,往日里的花销,都是自己这小舅子补贴。
最关键的是,自己这小舅子从来不打着自己的幌子为非作歹。
不然张谏之者刺史早就当不下去了。
结果面对张谏之的安慰,小舅子不为所动。
“我给你个条子,你拿着姐夫的条子去找那些酒楼的掌柜,他们肯定会收你的萝卜的,这点东西,你看看你的样子。”
“姐夫啊,姐夫,你是不是害死我,是你自己言之凿凿地说军队要买叶家的咸菜的,我这才敢放心地屯了一批,结果你把叶县男抓起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张谏之小心地问道,“你到底屯了多少?”
“这样的地窖,还有三十多个吧,”妻弟绝望道,“叶家不收,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记得每年给我多烧点钱,到了下面我也不至于饿死。还有你要是能升官的话,给我买两支烧鸡,活着舍不得吃,死了让我也享受享受。”
听到还有三十多个,张谏之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来。
先是囤积青菜的商人爆雷了,不少人闹着要喝毒药自杀,甚至有亲自下场的官员,抱着张谏之的大腿嚎啕大哭,求他饶了他们全家老小一命,他再也不敢了。
张谏之听得心惊肉跳,刚想说些什么,还有其他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因为叶琛不在,导致鱼罐头作坊的对接工作极其不顺利,人家叶家倒是把罐子送过来了,但是本应附带着生产、运输、存储的计划书没来,这就导致生产的进度非常慢,捕鱼码头又没有冰窖,导致大量的海鱼直接腐烂扔掉。
按照军方的订单一算,前线可能要一连半个月没有荤腥了。
想要荤腥,只能花大价钱买牛羊。
负责此事的官员,吓得连夜骑马过来,问青州刺史啥时候放人?
我这边儿的数据从渔民出海,就一波波地往清河村送,怎么等我这边儿鱼都捕回来了,他们只送过来了罐头?
我寻思叶县男为人仁善,不可能突然撂挑子,原来是让您给抓起来了!
这可是军需品,前线的将士营养跟不上,到时候炸了锅,算谁的?
张谏之听完,脑瓜子嗡嗡作响,别人不知道这帮兵痞的厉害,张谏之却是略知一二的。
这群河南、河北的兵跟关中的府兵完全不一样,他们发起疯来,什么屠城,屠自己家将军,都是手到擒来。
为何朝廷明知道沂蒙山贼那么热闹,也不敢调大规模调军队去镇压,那是因为,这帮子兵痞去了,那是对地方的双倍伤害。
张谏之这边儿刚安抚好捕鱼码头的官员,又有坏消息来了,说地方有小股山贼作乱,请求调动清河乡团练帮忙镇压,因为清河乡团练是消灭山贼最有经验的队伍。
那官员言辞恳切,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大人,您赶紧下命令吧,必须灭掉这股子山贼,他们把我们家祖坟都给抛了,把我爹嘴里的玉都给拽出来了,太畜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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