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家主号令!”
王家子弟齐声回应,其兴奋之意最,尤属负责家族北海一代生意的王晙。
不出三日,事态便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新任的青州长史宋修,将一堆他整理出来的证据递交给监察御史王晔,检举青州官员三十七人,贪污钱粮、兼并土地、欺压百姓、卖官鬻爵等十余桩大罪。
青州官员利用手中职权,为当地商贩大开方便之门,更是对流行于青州和北海郡的官私合营生意大肆攻击,指着青州的官员,出卖大周利益,损公肥私。
须知监察御史的权利,在女帝一朝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多由酷吏担任,在监察地方百官的同时,本身也有替圣人敛财的职能。
其权限极大,属于典型的位卑而权重,虽然只是八品官,却对州县的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等诸多事务都有监察之权,甚至有些监察御史手中还攥着圣人赋予的直接审判行政官员的权利。
属于连州刺史都头疼万分的人物。
这些身为监察御史的人,无一不是深受皇帝信赖的人物,举个例子,前朝太宗时,有吴王李恪喜欢打猎,惊扰百姓,监察御史柳范亲自上奏圣人,李世民被逼无奈,为儿子开脱,说这是长史权万纪傻逼,不干我儿的事。
柳范把脖子一昂,直接怼了过来,你儿子傻逼,关人家权长史啥事?就是你儿子干的。
李世民气的浑身颤栗回了寝宫,按照正常逻辑来讲,敢于直谏天子,以疏见亲,面对天子的开脱,竟然直接怼过去,这种人十有八九是凉凉了。
可结果就是李世民亲自将柳范叫到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柳啊,你干的不错,继续努力。”
后来此人更是平步青云,于高宗天皇时,任尚书右丞,拜扬州大都督。
可见监察御史在君主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让这种人沾上,就是不死也要掉层皮。
事情发展的相当快,甚至不给张谏之反应的机会,监察御史王晔立刻祭出圣人钦赐的审判之权,将青州府的诸多官员搂草打兔子一般,给控制起来。
对于青州的府库和文牍机要,全部封存。
并且直接将张谏之的数位亲信僚佐、官员,抓入大狱。
接着打击面开始快速蔓延,便是连北海郡的官员都开始被捕入狱,萧嵩这家伙正蹲在河边儿,手里捧着窝窝头,指挥着流民挖沟呢,就被戴上枷锁,直接下了大狱。
一时间,整个河南、河北道官场大为震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
张谏之身为青州刺史,自然要过问此事,气势汹汹的找到了青州长史宋修,问他想要做什么?
却被宋修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其态度之狷狂,实属罕见。
张谏之拂袖而走。
然后速度极快,监察御史派来官差,以御下不严,接受调查为由,当着剩余的青州官员的面,直接抓捕了张谏之。
连冠冕都给摘了,让堂堂一介青州刺史颜面扫地。
而剩余的青州官员之中活跃的改革派,有一个算一个,都大受打击,一个个称病不出,可谓是人人自危。
与青州府和北海郡关系不错的州县,同时终止了与青州、北海郡的联动,同时与青州、北海有贸易往来的商人,纷纷发来文书,要求终止与青州、北海的贸易往来。
一时之间,整个青州官场如同天崩地裂了一般。
北海郡。
郡守府。
一群官僚亲信聚集在卢秀宁的书房之中,一个个面容沮丧,愁容惨淡。
侥幸得以生存的北海县令景晟拿着卢秀宁赐予的太平公主手谕,东奔西走了许久,才稍稍稳住了局势,让得以崩坏的生意往来,逐渐恢复。
“景县令,捕鱼作坊那边儿什么意思?”卢秀宁问道。
“捕鱼作坊那边儿几位负责人的意思都是终止与北海郡的合作,如果咱们再行逼迫,他们就只能将捕鱼码头迁徙到别地。”景晟的脸色极其难看,“而且他们准备去其他地方采购罐头,自行生产送去军方。”
“呵呵,自行生产,天大的笑话,他们又没有保险技术,等到鱼罐头送到前线去,早就臭了。”景晟冷哼一声,抬起头来,看向卢秀宁道,“郡守在上,我的意思是他们要走就走,只要技术在,谁不愿意做咱们北海县的走狗,大不了重组捕鱼码头就是了。”
“我就不信了,没有了他张屠户,咱们就得吃带毛猪!”
景晟说完话之后,在场的几位县令的脸色都很难看。
虽然他们并入了北海郡,但是卢秀宁的改革是一步一步的,并未触及根本,所以官场的变革不大。
但这一次,出事儿的却都是他们的老下属。
如果此事不妥善处理,甚至进一步激化矛盾的话,很有可能牵连到他们身上。
“大人,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刺史他怎么说?”一名郡守府佐官开口道。
“哎。”卢秀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们或许不知道,刺史大人也锒铛入狱,只是消息并未传播开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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