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入大堂,将聘礼放好,苏半城一脸欣喜的看着大雁,想着这么多,得吃多些日子。
苏宏春看着眼前的二壮,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那些荒唐事,当下瞬间就变得对二壮更加不满。
尤其是这臭小子,连青楼的生意都掺和一股,还给自己送丝袜送女婢,让自己一把年纪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其他时候,也是不务正业,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飞鹰走马,他能做了坊子煤矿的大掌柜,纯粹是有个好爹。
如果不是他老爹罩着他,估摸着这臭小子还领着他三弟整天给人家当孝子呢。
这点就不如自己,虽然自己也是蜀中苏家子弟,可自己自幼立下志向,要做顶级的豪富,并且通过一步步的努力,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可二壮在他看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所以忍不住说道,“小子,经商要头脑灵活,整日在父亲的庇护下,难成大气候,成亲生子之后,你便是大人了,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沉浸在眼前的成功之中,这些都是你父亲给你的,你要自己站出来,去对抗这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才能成长为真正能庇佑家族的参天大树。”
“你现在还年轻,你父亲又年富力强,身居高位,你有的是资本去闯荡,去尝试,去失败,不要整天在家中浪荡,不然等大好的时光悄悄溜走,你再想做一番大事业,可就晚了。就拿你这位舅哥来说,没啥本事,只能靠我养活,每天还舔着脸跟我说伯父,我要尊严,我要自力更生。”
苏半城连连颔首道,“伯父说得对,小侄受教了,吃软饭的人,要什么尊严,要什么自力更生,我得拿出态度来。”
二壮诧异地看了一眼苏半城,忍不住说道,“舅哥,你这态度真的不错啊!”
苏半城瞪了二壮一眼,心道,我伯父说说我也就罢了,你还跟着起哄,若不是今日你是客人,你看我不揍的你满脸菊花开!
二壮却没看苏半城的脸色,而是将苏半城的话听进去了。
如果说,叶琛将二壮引入了商业这条道路上来,那么苏宏春这位久经商海的大佬绝对是他人生中难得的贵人,刚才说舅哥靠他过活,其实就是在点自己。
他是老岳父,是自己的贵人,所以自己就要不知羞耻地去舔他。
二壮是极其没有节操的,在想通了其中的环节之后,忍不住说道,“岳丈大人,小子也想推陈出新,也想离开的父亲的羽翼做一番大事业,可是世间的商业逻辑基本上都一致,生意也就那么多,小子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还望岳父提点。”
“想要推陈出新,你得勤动脑,多观察,最主要是变废为宝,老夫给你举个例子。”
“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我伯父从安州都回来十几双丝鞋,送给了我们这些晚辈,大家都开心地穿着去炫耀,唯独老夫拿着鞋子去了集市换了半两银子。”
“老夫就靠着半两银子,打下了今日的苏家。”
不仅仅是二壮,在场的所有人不熟悉苏宏春的人都是眼前一亮,原来苏宏春的家业不是靠家世挣来的,而是靠自己的本事啊?
倒是高力士知道些苏宏春的事迹,捻着短须哂笑。
二壮忍不住说道,“岳丈,您莫不是在说下,靠半两银子,能打下您这么大的家业?”
苏宏春哈哈大笑道,“如何不能,这可是老夫这一生的得意之作。”
说着,见众人感兴趣,便细细说道,“每逢五月,时不时榆钱成熟,满城飘飞?”
众人连连点头。
二壮说道,“每次饿得不行,我也会撸几把榆钱吃,甜甜的。”
苏宏春摇头道,“榆钱黄了就不好吃了,是所有人眼中的废物,但是我却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我自己拿着扫把一口气扫了十几斗。”
“我又用手头的半两银子买了纸笔和铁铲和木桶,纸笔用来抄写经文,讨好祖父,让祖父允许我在家族盖的寺庙里读书,铁铲则用来挖沟、木桶用来灌溉,我用榆钱种了数不清的榆树。”
“我每年都会砍掉一些不成材的榆树苗,从一开始的细树苗一捆十多钱,到后来的鸽子蛋粗的树苗,一捆几十钱,五年后得了椽材一千多根,车料一千多跟。后续盘算账目,拢共盈利三千多两。”
二壮听完之后,直接目瞪口呆。
从半两银子到三千两,为期五年,翻了六千倍。
这比做皇帝的都有性价比啊。
叶琛也颔首道,“贤亲家确实经营有道,便是叶琛都佩服的。”
二壮见父亲都称赞了,立刻从瞠目结舌中复苏回来,摇头道,“爹,你别被我岳丈给骗了,姑父偷换了概念,他种了几千根榆树苗,期间雇佣了佣人的成本他没算,他家是土地他也没算,咱家的荒山几千亩地是圣人赏赐的,连本钱都没有,用来伐木,也不止这个银子呢。”
二壮这么一说,把苏宏春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高力士跑出来救场道,“小子,你也太小看你岳丈了,你岳丈的祖父做过检校工部尚书,什么家族盖的寺庙,他是盗用的宫苑、闲厩、朝廷的寺庙的土地,真说起来,他这是彻底的违法生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谁家的第一笔钱是干净的,倒是你岳丈后面的经营,颇有几分豪商的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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