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老人家一向睡得浅,此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头疼得厉害。
白老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连翘已经起身,贴心为白老夫人揉着太阳穴。
“老夫人不必忧心,紫苏已经出去打听了,一会就回来。”
白老夫人已经重新躺下,眯着眼叹着:“这些年,老大行事越发无忌了,他那媳妇,唉,到底还是我的错。”
“瞧老夫人说的,要奴婢说,这怎么能怨老夫人,大爷要是不喜欢,谁又能强求呢?”
连翘倒是胆大,什么都敢说,“再说,要是被赵嬷嬷听到,又要说奴婢不懂得宽慰老夫人了。”
正在这时,里间的帘子被掀开,一位头发花白,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婆子从外面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紫衣的丫鬟。
“连翘,什么事,不能被我听到?”赵嬷嬷说着话,自然接过连翘的活,为白老夫人按着头部穴位,“这深更半夜,光知道嚼舌根,也不知道服侍着老夫人睡觉。”
白老夫人感受到熟悉的力道,也没有睁眼,轻声说:“这么晚了,你年纪也大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歇着,我这里还有连翘和紫苏,都是周到人。”
连翘退至一旁,接过紫衣丫鬟递来的温热帕子,又递给赵嬷嬷:“老夫人,这次嬷嬷教训的是,是连翘的错,没有服侍好老夫人。”
白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你和紫苏下去吧,有香见在这就行。”
看着两个大丫鬟退出去,赵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奴婢知道您这边的丫头,都是最妥帖的,可是外面闹了这么大动静,您一向睡得浅,想来还是会惊动您。”
“那你就别瞒着我,好好说说,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白老夫人说着,不禁跟着叹了一口气,“别又是我那两个孙女的事吧?”
赵嬷嬷手上动作没有停,口中说着:“哪能呀,不过也脱不了关系,这次的事,起因在于有贼人夜闯白府,被护卫队发现,追至内院,失了踪迹。不想这时,大小姐的左侧偏院着火。”
“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若仅此而已,也不至于惊扰到我这里。”白老夫人微微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拉住赵嬷嬷的手,“你就不要忙了,坐过来,我这会子也舒服多了,陪老婆子说会话吧。”
赵嬷嬷也不推诿,就着白老夫人的力道,坐在床沿边,臀部也只挨了半边,接着说道:“哎,奴婢多谢老夫人体谅。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原本夜里府里进了贼人,府中大夫人不必露面,有大爷出面就好,偏偏听说大小姐的院子着火,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匆忙赶去。”
“这一去不要紧,偏偏就发生了怪事,老夫人可要猜猜?”赵嬷嬷还卖起关子来。
白老夫人也配合着猜了起来:“难道说大丫头的屋子被烧光了,没有地方住?还是说那丫头破了相?”
“哪能呢?老夫人要知道,大夫人可宝贝这个大女儿。只是偏院着火而已,里面没有住人,也没有人员伤亡。”
赵嬷嬷心里有几分不屑,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大夫人带着人进去,没想到大小姐居然不在房中,大太太也没有声张,倒是带着人在园子里找起来。”
“您说,找人就找人,大夫人打着搜查贼人的旗号,也是对的,毕竟女儿家的名声,容不得玷污。可大夫人不知怎么想的,非说贼人是进了二小姐的院子,带着丫鬟婆子就冲进院子,直奔二小姐的闺房。”
“谁知撞开房门,房门口就昏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丫鬟衣服的大小姐,一个是二小姐。听那报信的丫鬟说,大夫人可是径直扑向大小姐,扶进里屋榻上后,就招呼人来这边请医女。第一遍来请的人还没到,又派了方嬷嬷过来看。”
“就是可怜还在病中的二小姐,还是新派的大丫鬟半夏机灵,才将二小姐抬到外间的贵妃榻上,这才不至于太难看。”
白老夫人叹口气:“我是老了,儿孙的事,真是管不了哟!不过到底是白府嫡出小姐,你明天让人警醒些,别传出什么流言。”
赵嬷嬷有些犹豫,不过到底还是开口:“老夫人,奴婢也不敢瞒着,今天大夫人的人过来请医女,打的是二小姐的名义。”
“倒是好算计,真真是想毁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年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拎不清的!”白老夫人真是气急,说好不管,还是气得直抽抽。
赵嬷嬷连忙站起身,为白老夫人顺着气:“老夫人别生气,都是奴婢的不是,不该说这些,徒惹老夫人不快。”
白劳夫人摆摆手,心中的一口气缓缓消下去:“沫儿那丫头这次,怕是被亲娘坑惨了,过完年,我们去江南走一遭,住上一段时间,那丫头要是个好的,也带着一起吧。”
赵嬷嬷附和说着:“老夫人,奴婢这些天帮您清点下,需要带些什么,列个单子给您看看。至于现在,奴婢去外面看看,连翘熬的安神汤也该好了,您到底喝点,再睡会。”
白老夫人点点头:“你去吧,年纪大了,遭不住了。”
白府,苍兰苑,二小姐白沫的居所。
“大夫人放心,二小姐这是被人敲晕了,没有什么大碍。还要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我开点补身子的药,吃个两天就好。”
医女半夜被人叫醒,还是来看府上的二小姐,虽是心有不快,到底还是老老实实,不敢摆脸色。
大夫人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正想吩咐赵嬷嬷跟着去拿药,想起外间还有一个女儿,又说道:“外间是我女儿的婢女,也晕了过去,麻烦医女帮忙看下。”
白沫正好听到这话,有些震惊,也不顾是否会打谁的脸,幽幽转醒,大声唤着:“母亲,母亲,您在哪?我头痛!”
大夫人自然是听到了,连忙对着赵嬷嬷说道:“既然外间婢女醒了,月梅,快带医女去抓药,不要耽误了。”
赵嬷嬷领命而去,医女虽有疑惑,到底是主人家的事,也不好探查,跟着方嬷嬷出去了。
白沫的声音还在继续:“母亲,我头痛,你是谁,走开,我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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