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直未曾请过假的首辅大人白松远告病假,就连十日一次的大朝都没有来参加,众朝臣不禁议论纷纷。
“首辅大人昨日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今日就告假了,还是病假?”
“就是,昨日听说还在府上举办家宴,庆祝得了赏赐,别不是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醉得上不了朝?”
“也不能如此说,首辅大人对我们可是一再耳提面命,说作为朝廷官员,小酌怡情,万不可因为贪杯误了朝中大事。”
“首辅大人一向如此,断不会如此做的,就是他想这样做,他的夫人也是不会允许的。”
“哈哈哈......”
......
好好的议事朝堂,成了大家取笑众臣之首的门口菜市。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朝臣如此肆意,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曾提出任何意见。
他是知道这群朝臣压抑得紧了,一个年轻的人当了百官之首,他们自是不服气的,更何况这个首辅是个忠皇党,且没有多大魄力,实在是名不配位。
至于为何让白松远做这个首辅,皇帝也是有私心的,一是为了补偿。
二是白松远虽然魄力不足,但每次处理事情的结果,都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他自然希望大事都有白松远的参与,且能堵住朝中众臣的嘴。
至于其三,则是当初立后一事上,因为有白松远出主意,事情才能顺顺当当。
最重要的是,这人他好掌控。这个首辅,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眼看这群朝臣的战火快要引到自己的身上,皇帝轻咳几声,场面瞬间安静。
朝臣过了嘴瘾,才有些后怕起来,尤其是平日里和白松远不对付的,此时更是冷汗连连,差点就得罪皇帝了,言多必失呀!
“众位爱卿,莫要乱猜了,白爱卿今日告假,写得明明白白,是家中池塘出现泡水死尸,他近日劳累过度,又看了死尸,染了些病症,怕会传给列位,故而告假。”
众位朝臣这才忙称首辅大人有先见之明,考虑周到,随后议起了正事。
下了早朝,皇帝对着大太监李多福说道:“听说太子和宁王昨日都参加了白府家宴?”
李多福在一旁小心回答:“是的,听说太子回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
“那就将他们两人都召来御书房。”
李多福正要应答,皇帝又说:“再去朕的私库里取根五十年份的人参,送到白府,你亲自送去,再请个御医,就上次去给白家二小姐看病的那个——”
皇帝一时卡壳,李多福忙在一旁说道:“奴才省的,就是那个刘德胜刘太医。”
“狗东西,知道就快去办事,去了知道怎么说话吧!”
“奴才知道。”
出了御书房,看到守在外面的小卓子,眼神发直,靠着廊柱站立,上前狠狠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小声骂着:“作死呢?睁着眼都能睡过去!”
小卓子被敲了脑袋,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笑着讨饶:“师傅,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还想有下一次?我要出去一趟,办点差事,这边皇上吩咐事,你警醒着些,平时的教导都当耳旁风了,光有机灵可是不够的。”
“师傅,真的没有下一次了,我一定好好当值。”
“回来再收拾你!”
匆匆交待了几句,李多福带着几个小太监,又匆匆离开。
小卓子也不敢偷懒了,靠着御书房门边站好,等着皇帝随时传召。
白府,一夜思考如何应对的白松远,真的病了,不过是些轻微的发热,根本不碍事。
但是想到皇帝一定会派太医前来,就又服用了些府上医女特制的药丸,全身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着甚是吓人。
那有疫病的尸体,早就化作一捧清灰。至于那荷花池,也是命人洒了大量生石灰,此时正是浑浊不堪。
“皇上口谕!”
随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白府老少全都来到前院迎接李公公的到来,除了另辟一处院子,在内养病的白松远。
“各位不必多礼,咱家也是奉皇上的命令,带几句话而已。”
“公公客气了。”站在众人前方的白老夫人,被白沫搀扶着,一脸担忧。就连其余众人,也是面色不好看。
李多福见状,有些不喜,但是面上不显,只是问道:“老夫人一家怎么都是这样一副愁容?”
“不瞒公公说,我那大儿,一向身体康健,这次乍然生病,可不就是担忧不已?”
“老夫人不必忧心,皇上可是亲自让咱家带着太医,前来看诊,不会有事的?”想到白松远应该是真的生病了,李多福的情绪也就去了几分。
“多谢皇上,多谢公公!”白老夫人继续感谢,绝口不提带李多福见白松远。
李多福正要问什么,远处一个长随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众人行了礼,才说:“老夫人,夫人,来看诊的大夫都从侧门跑了,说不治,这可如何是好?”
白老夫人忙说:“不急,皇上派人给阿远看病了,咱们不怕。”
随后,白老夫人一脸希冀看着刘德胜,似乎是看到了救星,话却是对着李多福说的:“公公,可否这就让太医去看看我儿?”
李多福摆摆手,发现刘太医并没有跟着长随走。
刘德胜从一进府门,就一直盯着白沫看,他是真的想再给白沫问诊,只是不好开口,就一直盯着人家瞅,好在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就没有人发现。
至于白沫,压根不在意。
“刘太医!”
“刘太医!!”
“刘太医!!!”
李多福连喊三声,刘德胜才回过神,连忙问道:“李公公,有什么事吗?”
众人不忍直视,白沫差点没有绷住脸上的担忧,笑出声来。
“去给首辅大人看诊了。”
刘德胜连忙应声,跟着长随就走。
“刘太医去看诊,记得蒙上面巾。”一个有些清冷高雅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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