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两个时辰才停下,白沫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就见气势恢宏的府宅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书——
【云锦第一商吴府】
“路兄莫非还要带我再兜一圈吗?”白沫放下车帘,目光灼灼盯着路平顺,语气依旧温和有礼。
路平顺有些不自然笑笑:“路老弟哪里的话?刚才路过这里,正是午时,咱们去总是不大好,就想着等过了午时再去,只是这一耽误,就到了现在。”
“是吗?路兄。”白沫不置可否,淡声开口。
路平顺笑了笑,再次回复:“正是如此,我这就下马车去问门房,帮我们通报一声。”
“我陪路兄一起吧。”
“不必,就算通传,也还要好一时功夫。路老弟在马车上等就行。”
白沫没有再强求,而是拱手说道:“让路兄费心了。”
等路平顺去和那边人交涉后,白沫也没有闲着,而是凝神细听。
果然,一声喊门后,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就听路平顺压低声音说道:“就说马六带了人来拜访吴老。”
门内小厮也低声回道:“是,六爷。小的知道了。”
路平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不必太急,若是吴老不方便,就不必打扰。”
小厮再次点头称是,就听路平顺大声说道:“如此就有劳小哥了,小子在外面静候佳音。”
不多时,路平顺再次回到马车,望着白沫呵呵直笑:“过午不待客,这个时候,主人家估计还在午休,路老弟,是我失策了,咱们现在等等吧,能不能见到人,也不好说。”
“不着急,本来就是我的事。”
白沫迎着路平顺的目光,不闪不避,神情真挚,“让路兄陪了这么久,小弟还没有来得及感谢,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等这边事完,不若今晚我请路兄去雁客来酒楼,好好喝上一杯?”
“什么?”
路平顺不可置信,“雁客来可是不便宜?并且还需要预约,就算是云锦城本地人,也是轻易预约不到的。路老弟是什么时候预约的?我怎么一点也不清楚?”
白沫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是一早约的。只是听路兄这话,似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掌握下不成?”
“哈哈哈,怎么会呢,路老弟多想了。”路平顺干笑着,面色实在有些不自然。
白沫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在马车里静静等着,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能指望有什么情意不成?这人为自己提供了这么多的消息和帮助,就算是利用,只要不过分,白沫也不会计较什么。
“咚咚咚!”
敲击马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还伴随一个小厮的声音:“马~”
“什么事?不要在这里吵嚷,等我下去再说。”路平顺急急对着来人喊道,又对着白沫说道,“路老弟,你先等我一下。”
白沫点头,不过也没有在马车上的打算,待了几个时辰,着实闷得很,浑身也是不大爽利。
才一下马车,白沫就被马车车夫拦住了:“路公子,还请在马车上等。”
白沫面色阴沉,正准备发火,就见路平顺对着马车车夫喊道:“别管这人了,快,快走,去县衙接待客人!”
不等白沫有所反应,马车扬长而去,溅起的灰尘,要不是白沫躲得快,保准会落得满头满脸都是。
这时,吴府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厮跑出来,东张西望,嘴里还嘀咕:“人呢?”
白沫见此,忙上前一礼,说道:“这位小哥,马兄刚才有急事,就先走了,接下来的事,我代为传达就可,还请小哥领我进去。”
宽大的书生袖袍遮掩下,一锭二两的银子已经塞到传话小厮的手中。
“行吧,既然马公子有急事,小的就领着公子前去,也是一样的,就是我家老爷脾气有些不好,公子还请担待。”
白沫知道这小厮是好心提醒,自然承情:“如此就多谢小哥提醒了。”
不愧是云锦第一商的府宅,但凡是敢自称第一的,都不简单。
跟着小厮绕过一个个抄手游廊,又经过两个水池,一个开满荷花,一个锦鲤成群,路上的花草也绝不普通,就说自己见到的,也没有一株是凡品,更别说铺路的石头,都是少有的玛瑙石块。
带路的是另一个小厮,白沫照样给了二两银子,不过这个小厮就是一个闷葫芦,白沫简单搭了两句话,对方都只是一样的话:“小的不知。”
知道不会打听到什么,白沫就死了心,直到到了一个四处有着轻纱笼罩的小亭子,隔了有十米远,小厮才停了脚步,对着白沫恭敬一礼:“路公子,老爷就在亭子里,公子请!”
白沫继续往前走,因为极好的目力,白沫隔着三米远就发现,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老爷,而是个穿着清凉的女子,此时正在一个摇椅里,闭目休憩。
“呵,真是有意思。”
白沫没有再向前,而是不动声色向着四周打量,果然,在各个角落,都有人影,或许是不起眼的花匠,或是紧贴树冠绷紧肌肉的黑衣人,抑或是拿着扫把打扫庭院的下人......
看似不经意,可是每个人都气息绵长,一看就是身负绝技之人。
“吴老爷,小生乃平州人士,承蒙恩师教导,现已有秀才功名,此次途经此地,曾听闻老爷乐善好施,不知资助了多少贫寒学子。”
“晚辈恩师也是贫寒学子中一员,小生感念吴老爷恩情,游学至此,特来拜访,还请吴老爷能见小生一面!小生也好当面答谢。”
没有人应答,白沫不慌不忙,依旧安静站着,异常恭敬。
亭子里的年轻女子听到白沫声音时,就已经惊醒,此时惊坐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拢好衣服,在小小亭子内不住转圈,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听闻吴老好女色,此时一看,果真不假。
等了好一会,就在白沫以为自己要无功而返时,身后传来一声厉呵:
“小子无状,站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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