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恒看了一眼还在狡辩的老戴,转身将托盘的上白绸掀开,对叶川道:“拿给他看!”
叶川将托盘送到老戴面前。
老戴看清这把刀后,脸色大变。
这是一剔骨刀。刀身上沾着已经变色的血液不说,那木质的刀把上,还有四个指印。有两个被血液模糊,看不清,但仍有两个指印,能分辨出指纹。
宁远恒道:“戴九成你说你的刀是从厨房偷出来的,赵崇烨也说刀是从厨房所拿。我查问过厨房所有的人,那里只少了一把刀,正是王茂刀匣里的一把。而其他人的用刀,一把没少。在这一点上,赵崇烨所供诉与实际相符,而你所说,则完全不存在。还有这凶器上的指印,已经核对过,与赵崇烨相符,与你的不相符。”
宁远恒拿出铁的证据,老戴知道抵瞒不过了。他头磕在地上,撞得枷锁哗啦啦地响。
“大人,二公子出生后不久,就没了亲娘,赵丰德夫妻不喜欢他,赵崇辉欺压他。他虽是赵家的主子,却过的比家仆好不了哪去。唯一对他好的人,只有我女儿绿萍。他把绿萍当亲人,绿萍把他当亲人。绿萍被赵崇辉那个畜牲害死,他为绿萍报仇,情有可原。求大人开恩饶二公子一命。如果定要有一人为赵崇辉偿命,就由我给他偿命。”
“为什么让你偿命?”一直没说话的赵崇烨大叫着开口,“从下定决心要杀赵崇辉之时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不怕死,死了还能和绿萍在一起。”
公堂外议论声不断。
“这也是两个可怜人。”
“这个赵二公子重情义,应该是个好人。”
“好人给坏人偿命,太不值了。”
……
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听着人们的议论,宁远恒眉头紧锁。
李清寒在一旁淡然地看着。
“大人开恩,大人开恩!”老戴不停地磕头。头撞在冷硬的地面上,发出“砰、砰”地响声。
“老戴,我不需要开恩。你别磕了!”
赵崇烨伸手去制止老戴。他现在是杀人重犯,不能随便行动。赵崇烨身后的差役上前按住赵崇烨,让他动弹不得。
“绿萍生前视你为亲人。你是唯一让绿萍放在心上的人。你若死了,我对不起绿萍,对不起绿萍的娘。”老戴挪动双腿,转过身来,面对着赵崇烨,满脸泪痕。
“绿萍生前一直在找你。她大概猜到你有可能是她的父亲,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和你相认,便遭了赵崇辉的毒手。我不想你替我去死,人是我杀的,就该我来偿命。”
“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我只想为绿萍做点什么,将来到了下边也能面对她们母女。”
“你是绿萍的父亲。你替我死了,你又让我如何面对绿萍……”
赵崇烨和老戴两个男人在公堂上互相哭诉,声音悲切。公堂外的人们,却没有嘲笑他们。
“不能赦免他们吗?”
“赵二公子虽然杀人了,但他杀的是恶人,可以从轻发落啊,大人。”
“赵崇辉那个畜牲该死,若是我,我也要杀了他。”
……
听到公堂外的议论,李清寒轻轻一笑。该她出面了。
李清寒离开椅子,来到赵崇烨和老戴面前。
“你们先都不要争着去死,想不想见一见绿萍?”
“绿萍?”
“能见到绿萍?”
刚才堂审之时,赵崇烨被带了下去,他不知道公堂上发生的事。他来到公堂上听到有人说到见鬼,还曾心中疑惑。老戴也是一样。他们对李清寒的话,震惊不已,又充满期待。
“真能见到绿萍?”老戴激动地抓住李清寒的衣角,差点又流出泪来。
“她已非阳世之人,你们不怕?”李清寒问。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鬼魂,何况她还是我的女儿。”
“求先生,让我见见绿萍。”
老戴和赵崇烨语气很诚恳急切。
李清寒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宁远恒道:“请大人成全他们的心愿。”
宁远恒对这两人也是无可奈何。于人情上,他们所做没有错。但于法理,他们一个杀人,一个从旁辅助,都是罪不可恕。
“绿萍,你可愿意见他二人?”宁远恒面对挂在公堂上的那面白绸问。
不多时,白绸上虚影显现,渐渐翔实,现出绿萍栩栩如生的影像。
“萍儿!”
“绿萍!”
老戴和赵崇烨顾不得形象,爬到白绸前。
差役想把赵崇烨按住,宁远恒摆摆手,随他们去。
“二公子!”
看到赵崇烨那原本风华正茂的公子,神情如此萧索,绿萍不禁大为心疼,伸手想去扶赵崇烨起来,可她一个鬼魂,被限制在这方白绸之上,连触碰到赵崇烨都做不到。
绿萍又看到老戴,犹豫了片刻,才嗫嚅地喊出一声,“爹!”
“萍儿!”老戴顿时泪如雨下。这声爹,他盼了多少年,可却来得如此迟,让他后悔。后悔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气认女儿。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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