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说完之后,大当家点点头又睡下,裴胜又拉着三当家去找竹猗了。
二人在竹猗的房门前踌躇不已。
“三弟,你去敲门。”
“二哥,还是你去吧。”
“你怎么不听二哥的话了?”
“三弟胆子小,二哥胆子大,二哥来。”
“……”
“进来说吧,我不吃人。”
从屋里传来一声轻佻的笑,房门也“咯吱”一声,被坨黑金色的甲壳给拉开了。
三当家的眼珠子顿时瞪大了,“黑甲怪物!”
“呸!”阿艽立时送他一滩口水,“主君,他骂我!”
“三弟小心!”
裴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拉住三当家的胳膊,把他拉得更远了些。
烂了花岗岩的口水可不是一般的口水,那要是沾了一点点在身上,那就是剥皮蚀骨的痛了。
然而,地上那滩口水并没有像弟兄们说的那么恐怖,只是咕嘟咕嘟冒着泡,很是寻常。
两人都松了口气,这才跨过那滩口水,走进了屋子里。
竹猗坐在桌边,喝着茶。
裴胜和三当家打量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纷纷感叹:这还是大哥的屋子吗?
原本大哥最引以为豪的虎皮都没有了,被刮得一干二净,全都扑在地上,踩在脚下。
很是气派的屋子,如今看着,还多了丝丝猖狂。
三当家刚回来,算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女恶霸,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惧怕,反倒是求知似的将竹猗打量了个遍。
他越看,越觉得二哥即将要做的事情不地道。
明明就是一个娇小姐,就算养了一个黑甲怪物,那也是个养怪物的娇小姐。
让一个娇小姐下地去开棺,他做不出来。
这也不是师父教诲的与人为善。
于是他抢在裴胜面前说:“咳!放才二哥跟我说,让……竹姑娘你跟我一起去阴太师大墓里去,要是活着回来的话,就承认你是我们的老大!”
竹猗薄唇扬了扬,看着裴胜眼中闪过的淡淡错愕,没有说话。
而三当家从未和竹猗打过交道,一时也摸不清她的脾气,只能将视线转向裴胜,让他拿主意。
“竹猗姑娘,你说要加入我鹿泽寨,却不知我鹿泽寨招贤纳才也是需要投名状的,只要姑娘按照我三弟所说,和寨子里的弟兄们一起活着回来了,我们便承认姑娘你的身份,与我们弟兄三人平起平坐,如何?”
裴胜原本的打算是只承认她是鹿泽寨的人而已,压根儿就没有想什么平不平起平坐的事情。
可三弟心直口快,又是满嘴的仁义道德,先透了底,他只好跟着附和。
当然,他还是略微加了一些些难度。
毕竟一个人逃脱险境尚算容易,就凭她养着的那个王种螭吻狎,就有八分把握,可若是还要保寨子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三当家则古怪地睨了裴胜一眼,二哥怎么让弱女子保证寨子里弟兄的安危呢?自己都不敢打包票,阴太师之墓到底有多危险,二哥不是不知道。
难道二哥根本就没有打算接纳竹姑娘?
不行,自己绝不会眼看着竹姑娘吃亏,被精明的二哥诓骗了!
三当家刚一开口,就见对面的白衣女子眼含戏谑,点头答应,“可以。”
竹猗旁的不清楚,可就是这些不自量力的圈套和自以为是的算计,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倒是愿意糊里糊涂地装作不知,只是怕他们出不起这价钱。
裴胜温和的神色表明他对竹猗的话语并不感到意外,只有三当家觉得,此女子竟比自己还要鲁莽。
他忽然感觉到竹猗看了自己一眼,疑惑地看过去,就听到这姑娘笑眯眯地又开口了。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倘若所有人都生还归来,墓中所有的物什归我。”
“可以,一切如竹姑娘所言。”
裴胜几乎是瞬间答应,没有片刻的犹豫。
在他看来,这只是竹猗的狂妄自大罢了,地上地下可不一样,并不是武功高强就能够捞到宝贝,学识、胆识和谋略更是缺一不可。
阴太师可是灵兆国的三朝帝师,天下难觅之宝物尽随其入棺,富可敌国的钱财、颠覆灵兆国国之根本的皇室秘辛、江湖人趋之若鹜的上乘武功、文武权臣皆往的韬略谋划……
最重要的,还要数那最神秘、最神圣的长生不老之法。
多少人想要一探究竟,又有多少人葬身地底,阴太师之墓的凶险,又岂是她一介女子能够说生还就生还的?
既然她口出狂言,那他信口雌黄又何妨?
事已至此,三当家也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尽可能护住竹姑娘,不让她出事了……
傍晚时分,雷厉风行(生怕竹猗晚一点送死)的裴胜就已经重新挑选了一支队伍,专随三当家下墓。
至于竹猗,只是顺便。
竹猗并不在意,她只是在用竹筒装那王种螭吻狎身上蜕下来的黑金色残屑。
懒散地仿佛要去踏青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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