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校尉！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似乎是头目的壮汉狞笑着，手中沉重的鬼头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当头劈下！
刀势沉猛，封死了程处嗣所有退路！
同时，两侧和身后，砍刀、铁尺、甚至带着铁刺的拳套，如同毒蛇般袭向他的腰肋、后心！
“狗娘养的！”
程处嗣怒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雄狮！
呛啷一声，横刀悍然出鞘！
刀光如匹练，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迎向当头劈下的鬼头刀！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在空旷的货栈里炸响！
火星四溅！
程处嗣虎口剧震，手臂发麻！对方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
他借着反震之力侧身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捅向后心的铁尺，但左臂却被一把锋利的砍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剧痛袭来，鲜血瞬间染红衣袖！
围攻者如同跗骨之蛆，招招致命，配合无间！
程处嗣虽勇猛，刀法大开大阖，力能开碑裂石，但在狭窄空间被多人围攻，又失了先手，顿时左支右绌！
他仗着皮糙肉厚和悍勇，以伤换伤，又劈翻两人，但自己身上也添了数道伤口，鲜血淋漓，气息开始紊乱，脚步也变得沉重。
“给老子死！”
刀疤脸头目瞅准程处嗣格挡侧翼攻击露出的破绽，眼中凶光爆射，鬼头刀化作一道乌光，直刺程处嗣心窝！
这一刀，快、狠、毒！
程处嗣旧力刚尽，新力未生，横刀回防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刀尖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
噗！
噗！
数道极其轻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响起！
围攻程处嗣的数名“地痞”，包括那刀疤脸头目，身体猛地一僵！
他们的眉心、咽喉、心脏等要害处，几乎同时爆开一朵微小的血花！
没有惨叫，只有尸体倒地的沉闷声响！
剩下的几名死士骇然失色，攻势为之一滞！
他们惊恐地环顾四周，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数道全身包裹在紧身夜行衣中、脸上戴着没有任何表情的纯黑面具的身影，如同从墙壁里、从梁柱后、甚至从地面的阴影中直接剥离出来！
他们动作迅捷、无声无息，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手中造型奇特的短刃或淬毒的钢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致命的幽光！
剩下的死士如同待宰的羔羊！
面对这些鬼魅般的杀手，他们连像样的反抗都未能组织起来！
刀光、针影交错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具尸体悄无声息地倒下！
喉咙被精准割开，心口被毒针洞穿…手法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效率。
仅仅几个呼吸间，货栈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除了浓郁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只剩下浑身浴血、拄着刀半跪在地、剧烈喘息的程处嗣，以及那几名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黑影。
领头的一名黑衣人，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过程处嗣身上的伤口，毫无情绪波动。
他手腕一翻，一个小巧的黑色瓷瓶精准地抛到程处嗣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主上有令，护你周全。”
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如同两块寒冰摩擦，不带一丝人味，“此事，到此为止。莫再深究。”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程处嗣惊魂未定的双眼，“否则，下次，未必赶得及。”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如同出现时一样诡异，身形一晃，已无声无息地融入货栈各处浓重的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冰冷的瓷瓶，和那句带着警告与警告意味的话语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
程处嗣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风箱般起伏。
他低头看着脚边那枚小小的黑色瓷瓶，又看看周围那些死状凄惨的“地痞”，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臂和身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烈的痛楚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冷汗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艰难地伸出手，颤抖着捡起那个瓷瓶。
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他回想起那鬼魅般出现又消失的黑影，那精准到恐怖的杀戮手法，那句毫无感情的“主上有令”…
“李兄…”
程处嗣靠在冰冷的柱子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救命之恩的感激，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巨大的困惑，如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你到底…卷入了怎样的漩涡？这些‘不良人’…他们…到底是什么？”
他握着瓷瓶的手，指节同样因用力而发白。
不良人…这个神秘而恐怖的组织，第一次如此真实、如此血腥地呈现在他面前。
恐惧、好奇、以及一丝被强行按捺下去的不甘，在他心中激烈地冲撞着。
终南山崎岖的山道上，两道白影如星丸跳掷，疾驰而下。
山风凛冽，吹动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袁帅的人已在前方接应。”
李白对着身旁的李寒衣快速说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我已将李道长所言，尽数告知。静思殿，玄蛇卫，韦氏…天罡会先行布置。”
他眼中寒光闪烁，如同淬火的刀锋，“待我回京，便是图穷匕见之时！”
李寒衣微微颔首，清冷的容颜在疾驰中更显肃杀。
她手中紧握铁马冰河剑，周身寒气内敛，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名剑。
两人不再言语，将轻功催动到极致。山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色块。
归心似箭，恨意如焚！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
当长安城那熟悉的、在暮霭中显得格外巍峨压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城楼上已然点亮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如同巨兽沉睡时睁开的冷漠眼睛。
城门口，盘查的兵丁比往日多了数倍，气氛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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