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菱陡然问起昨夜酒后的事。
孙延召也不由得回味起昨夜的荒唐行径，心说此事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实在难言对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真较这个真儿来，也不算是自己主动的吧。
以孙延召的性子，做就做了，错就错了，没什么不好敞开说的。可又转念一想，自己是无所谓了，那华菱呢？
世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华菱又是怎么想的？万一，说万一，华菱也想装糊涂，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而假装不记得了呢，自己是否又该遂了她的心愿，毕竟耶律玄……
华菱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延召。
孙延召的额头冒起了冷汗，一时极为为难，好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想来想去不如继续试探：“你昨夜还吹自己酒量有多好，不会这么容易就断片吧，真的一丁点都不记得了？”
华菱又假装摇了摇头，失神地看向一旁。可双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泛起了白，问道：“庆家郎君可还记得？为何我睡在了你的房里？”
孙延召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当时就说自己也喝断片了，咬死了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了了，华菱即便半信半疑，可也无法再深究下去。后面也就各过各的日子，华菱继续陷入与耶律玄、朱凝的三角恋中。孙延召则会返回幽州继而南下。
他后续曾回想过这一刻，为什么非要接着问下去不可，或许是占有欲在作祟吧，其实心中已把华菱当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孙延召接着试探道：“其实啊，其实，咱俩就是喝多了，喝了整整一坛子酒，就都睡着了，睡着了就热，热就脱了衣衫，稀里糊涂躺在了炕上，其实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菱姐，你看……你看我这么说……你同意否？”
“真的只是睡了一觉，这般吗？”华菱的声音中不带一丝的感情，低垂的眼帘如暴风雨前的黑云。
“那当然了，还能做什么呢。”
华菱听罢已是恼羞成怒，抬眼看向孙延召，那湿润的眸子满是怒意，明明眼眶发红却倔强的不肯眨眼。
她恨不得当场就剁了孙延召。但在这之前要让对方死的明白。
“好！好！好！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你倒是告诉我那是什么？”华菱伸出手指，指向了孙延召的大腿根部。
孙延召一怔，不知华菱到底是何意，难道华菱其实也都记得的？
“这是……我的弟弟。”孙延召一时也觉得自己的语言有些匮乏，实不知该如何形容，最后结巴了半天才蹦出个词儿来。
“你在那胡说八道些什么，谁问那个了，我说的是炕，下面。”华菱惊得杏眼圆睁，怒道。
“啊？下面啊，我还以为……”孙延召赶紧起来，见这浅蓝色的床单上竟然有一团黑红色的血迹，“这……这是……这是……”
他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浑身发冷，心中当然知道这团血渍代表着什么，显然华菱是有所指的，他却故作冷静，抬头看向华菱，问道：“原来你都知道了？不是说不记得吗？”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记得！”华菱说道，“倒是你……”
“原来你知道啊，那……其实……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其实这是我昨晚流的鼻血，刚才你也知道了，咱们喝的那不是普通的酒水，而是驿丞的药酒，大补啊，难怪呢……昨夜我还想着，现在知道了一点也不奇怪嘛，喝那么多能不流鼻血嘛。”孙延召干笑了两声，刻意化解尴尬。
“事到如今，你还插混打岔，想要糊弄过关，你……你辱我清白，我杀了你！”华菱说着扑了上去，把孙延召压在了身下。
这一刻，孙延召彻底明白了华菱的心意和誓要说清楚的决心。一时也觉得自己方才所说的很可笑，全无反抗任凭华菱的拳头击打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说实在的，这拳头软绵无力，显然没有伤他的心思，不过是女人在发泄情绪罢了。
打着打着华菱的拳头停了，泪水吧嗒吧嗒滴落在了孙延召的脸上，一滴落在他的嘴唇上，顺着唇齿间的缝隙流了进去。
苦涩的泪水。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再沉默下去。
“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其实你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故意装作不知道，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对吗？”孙延召说道，“怪我，我也是会错了意。还以为……”
见华菱不说话，只是瞪着自己，他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一样，你想探探我的反应，我却担心，你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出言试探，毕竟你与耶律玄……”
华菱听到这里，脸色才好转了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能相信你吗？”
“话既然说到这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若真要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我发誓定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昨夜就当大醉梦一场。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打扰，”孙延召接着说道，“你要有别的心思，我庆杰也不会做负心人，愿意负这个责任，不过我是不会留在辽国的，你要抛弃一切随我南下，这你可要想好了。”
当华菱听到孙延召愿意负责时，那黯淡的眸子好像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可当听到要抛弃一切离开辽国时，火焰瞬间被浇灭了，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你……你让我再想想吧。”华菱眉头紧拧，说道，“毕竟我所有的家人都在辽国，而我们……才认识两天。”
“好，我理解，反正我们一路去上京还有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等你想好了告诉我便是。”
两人说好了，华菱默默地从孙延召身上起来，下了炕，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拾落好后，穿戴整齐走向门口，可这几步却让她感到极为的不适，浑身上下好像被野马撞击过一般，只轻轻挪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她越想越气，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孙延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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