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如此欺负她的未来夫婿,宋雪云虽是知书达理的姑娘,但也免不了迁怒。
范清君实在受不了她那表哥一个劲儿地讨好傅春深,抓了宋雪云,想要和她抱怨一番。
不料两人刚行至树下,宋雪云先找了她算账。
范清君愕然道:“武安侯府的表小姐多了去了?我哪里知道是哪位?”
看着昔日密友嗔怨的样子,范清君讨饶说:“雪云,无论是哪位表小姐,但肯定不是我啊,你来质问我做甚?”
“况且何静言之前竟然是因为这个才与你退亲,你不去找他算账,为何反而怪起侯府来了?”
范清君的疑问,直截了当地揭露了宋雪云刚刚与何轼对话时她压抑在心中的酸楚。
宋雪云失落地垂下头颅,她缓缓松开拽住范清君的手道:“清君,我知道不是你。你是范家独女,你的父母怎么可能愿意将你嫁给一个小小的举人?”
“我又怎会不知道,侯府虽然言而无信,但何公子是因为他的得失心自食其果?但是……我还是想知道那位小姐是谁?”
宋雪云想问问她,为何要拒绝这桩婚事呢?
这就是小女儿的心思在作祟,她就是想问问,她以为芝兰玉树的郎君,那位表小姐为何面都不曾见过就如此奚落拒绝?
范清君一向不懂她这位密友的细腻心思,但见她如此恳求,范清君点头说自己一定会帮她寻找的。
然后范清君忽然想起,宋雪云说的拒婚时候,刚好是傅春深与罗寄岚传出即将结亲的那段日子。
她咬牙看着傅春深那边,想着要不要去问一问傅春深,她知不知道那位表小姐是谁。
傅春深自然不知这两人谈议的话题如此危险,不然肯定先遁走为妙。
看过了日出,傅春深与罗寄岚用过了蜜水和薄饼,罗寄岚便提着弓,说自己要去寻猎了。
采舟和采枝支走新桐,让她找点干柴,她们要烧水用。
傅春深将展开的食盒合上,问她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采枝先说道:“奶奶,那位何举人,该不会就是之前的那位……”
上回去完许宅,傅春深以为之后也不会与何轼有什么再见面的机会,自然就没有与其他人说起这件事。
但谁知道,上个松日山,都还能撞见他呢?
傅春深不说话,表示默认。采舟和采枝都复杂地看向独自站在湖边赏景的何轼,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觉得此人不好也不差,配奶奶也算凑合。
采舟慨叹说:“这也太巧了,还好那位应当不知道当初奶奶退过他的婚。”
采枝和傅春深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然后三个人一起心虚地收回眼神。
说实话,不就是退了一桩婚事而已,男婚女嫁的,结不成姻缘,也没必要这么心虚。
但偏偏这三个人都知道,当初傅春深早就起了拿他拖延的心思,根本就没想嫁给他。所以采舟和采枝现在看何轼的眼光里,又带了几分同情。
何轼并不知有人还在同情他,他今日将自己的心事与宋雪云尽数剖白后,感到了一阵松快。
见过宋老后,何轼才知道自己之前被太多功利心束缚,险些忘了自己最初的报国之志。
从原地慢慢走到湖的另一边,从他背后忽然窜出一人,何轼回头一看,才知道罗寄岚请他一起去狩猎。
许宅过后,除了许兄替他带了一个口信,他们二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虽然有着共友,但当初的乍见不欢已成事实,除了表面工夫做一做,深交却是不必。
可罗寄岚倾情相邀,何轼虽不知为何,但他也没理由拒绝。
何轼同宋府的人说了一声,便也往林子之中去了。
见当事人离开,范清君与宋雪云一同商量着,先去问问傅春深。
毕竟她如今也在侯府过了那么久,对侯府的事应当是稍微了解一些的。
若她知道,还可以帮忙去引见引见,全了宋雪云一腔纠结的心事。
范清君提着自己所带的食盒过来,对傅春深道:“……表嫂,我这里有些吃食,请表嫂一同与我们尝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春深还没有忘记之前范清君咄咄逼人的样子,她笑靥如花道:“表妹和宋小姐快坐,我们也带了许多东西,不如一起分享。”
若是寻常出游,女郎们坐在湖边草地上,一起分享着自己带来的食物,欢声笑语,那一定是一个和谐美好的场景。
但范清君是之前都要讽刺傅春深衣服穿得穷酸的人,她便是有求于傅春深,摊开她的盒子后,也忍不住炫耀道:“这寻晴记的蜜浮酥柰花我可是叫人用冰一直渥着,叫下人小心翼翼抱上山,免得弄花了上面的山峦。”
范清君带来的食盒大,里面摆着各色的糖酥果子,还有荔枝膏水,以及她嘴上夸耀的蜜浮酥柰花。
蜜糖沉在盘底,酥油做的连绵起伏的山峦上点缀着几朵茉莉花花苞,透明的金糖色与乳白色相间,冰带来的凉气,将这座酥油山衬得云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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