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声钟响过后。
太极殿中,重臣们皆是转过身,面向御座,肃然而立。
满身隆重龙袍的姬无殇迈入殿中,不疾不徐地登上丹墀,大马金刀地坐到了龙椅上。
叮!
一声清脆的钟响。
重臣们、新科进士们皆是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卿家平身!”
一些新科进士首次面圣,心理素质不好,还摔倒了,引发了少许骚乱。
待得所有人都重新站好,姬无殇缓缓开口道:“北燕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朕欲兴王师以讨不臣,目前万事具备,只欠一篇檄文传扬天下。今日殿试便与朕做一篇檄文来吧!”
此言一出,太极殿中寂静无声。
重臣们各个惊愕,旋即便反应过来。皇帝竟也跟姜云逸学坏了,先纵容姜云逸做了初一,他自己才好做十五,不然就太尴尬了。
怪不得连率兽食人、先攻非攻、大龙吞蛟这种政治不大正确的命题都忍了...
原来皇帝老早就想着叫这帮新科进士往自己脸上贴金,增强北伐合法性...
新科进士们却是各个神色凝重,有的还很惨白。
北伐本就是皇帝一意孤行,纵观朝野都没几个人真心支持。尤其是读书人,更是坚决反对。
如今皇帝却要他们撰写北伐檄文,一旦传扬出去,自己在读书人中的名声可就如那姜云逸一般臭了呀?
这届君相,怎地一个比一个会难为人?
皇帝竟然命他们昧着良心写北伐檄文,新科进士们进退失据间,姬无殇却不给他们任何反抗余地,继续加码道:
“诸位卿家既能从明相的百般刁难中脱颖而出,文华才思必是上上之选,想来一篇檄文不过是手到擒来,说不得还会有传世之作。你说是吧,姜卿?”
几位重臣皆是幸灾乐祸地看向姜云逸。
被皇帝强拉出来一起背锅,姜云逸满心无奈,出列先冲着皇帝一礼,然后转向新科进士们,面无表情地道:
“诸位既已入朝为官,忠君体国乃是本分。本公送诸位一句: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瞻前顾后是做不得大事的。”
君相二人,一唱一和,仿佛钉死了新科进士们的棺材板。
这时,赵博文一扬拂尘,数百禁卫从太极殿大门鱼贯而入,开始摆上桌案,数十名小太监从东西厢房进来,奉上笔墨纸砚。
在偌大的太极殿中摆上了上百张案几,还很贴心地铺上跪垫,显是早有准备。
一甲二甲进士先行入座撰写檄文,只得一炷香时间构思行文。
小太监小心地收起一二甲进士的檄文,呈送给皇帝,皇帝直接摆摆手,将其分给了重臣代为阅览。
殿中,三甲进士分批入案撰写檄文。
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全部完成。
皇帝面无表情地审阅着重臣们筛选出来的优秀檄文,竟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很快,皇帝定下前十的檄文,吩咐小太监逐一念诵。
被念到檄文的士子外焦里嫩,又是激动,又是羞臊。
能被皇帝选中,名次肯定要往上拔,但名声肯定就臭了。
姜云逸心中万分无奈,自己精打细算定下的规矩,就这样被皇帝破了。
“李灵甫为丙申科状元,陈明煜为丙申科榜眼,范进光为丙申科探花,其余七人放入一甲。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办了龙门宴。”
姬无殇干完自己想干的,便施施然起身离去。
听到皇帝为今秋科举盖棺定论,新科进士们皆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旋即各自欢喜各自愁。被皇帝钦点的,各自欢喜,原一甲进士却未被钦点的,则面如死灰。
重臣们皆是幸灾乐祸地看向姜云逸,皇帝还留了些模糊之处,这肯定是姜云逸的活。
姜云逸神色平静,负手而立,道:
“陛下钦点的升甲进士在各甲中按笔试成绩靠前排,其余人按笔试定甲往后排,但不降甲。”
新科进士们闻言皆是一愕,旋即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有皇帝可以破例给你升甲,但不太影响其他人。
只是如此一来,一甲就变成了十七人。
姜云逸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金鸡百花不年年骂骂,年年双黄蛋么?本相肚里能撑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骂了,这才哪跟哪?
新科进士们刚松了半口气,却听姜云逸继续道:
“新科进士名录于考场立碑,主考官阅卷官及其余考务官一并立碑;
中榜进士由潜龙卫将喜报送达各位家门;
八月初四新科进士于洛都游街夸官;
八月初八于考场集中学习培训朝廷及地方治政实务,为期半个月;
集中学习后入朝廷各府寺短暂见习观政,然后陆续下放郡县任职,总体原则是南人北上,北人南下,东人西进,西人东出。留洛新科进士后续将陆续外放,未来朝廷将把朝廷及地方履历完整程度作为官员晋升之重要参考依据。
以上,望各位周知,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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