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先细细沉思,显然也意动了,北海可是那小子规划的两大轻工业基地之一,前景肯定是极好的。
卫良谋适时问道:“北海不是已经许了洛东县令步青云么?先前北海郡守出缺的消息传出,那老小子走路都发飘,连郑公(河南尹)的吩咐都敢阳奉阴违了。
卫无缺淡然道:“步青云只是在对的时间撞进了明相的网里,绝非不可替代,能办好北海差事才是至紧要的。那北海轻工业基地本是要先启动的,但因江东之事起了变化,是以先启动了广陵。
明相先前应承关中的一共三件事,许了太学生名额,许了长安投资总公司经营投总同样业务,许了长安轻工业基地尽早启动。
朝廷财政拮据,来年还要修运河,剩下的钱大概都要砸进广陵的,当是无太多钱办北海长安事的。”
点到为止,便是卫良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皱眉道:“你是要咱家来筹措北海工业基地的钱?这得多少钱才能办得成?”
卫无缺笑道:“爹,投总认购了份子的合共二十一家,进不去的心里不知有多恨?咱家难道不能牵头也成立一家?只要明相肯背书,还怕没人掺和么?”
卫良谋好奇地道:“你有把握?”
卫无缺见阿祖已然有了决断,仍耐心给父叔解释道:“朝廷只占投总三成份子,明相是不满意的。前几日明相忽然动用了北伐总公司压箱底的股本投了上谷郡涿鹿县,当是动了分薄投总利益的心思,若是新公司朝廷能占更多,还怕明相不偏心扶持?”
卫良谋继续道:“投总的利益可不是那般好争的,咱家在里面也有不少份子呢。”
卫无缺从容道:“投总当然是天下第一的,但没进去的各家不满也是真的,明相对份子的不满也是真的,咱家牵头做成此事眼下长远之利也是真的。”
天下第二也挺好。
三人不再多言,显然都已意动。
卫忠先忽地问道:“那小子这次到底发的什么疯?粮食的事不都尘埃落定了么,怎地非要节外生枝?读书人是那么好惹的么?今天就差点无法收场。”
卫无缺无奈地道:“阿祖,明相心思哪能猜得透?孙儿每日也是胆战心惊,生怕跟不上明相执政思路。或许荆无病和张自在能勉强把握二三分。”
荆无病是不可能露底的,唯一可能的还得是博望侯去套张自在的话。
卫良臣冷哼一声:“且看他搞砸了如何收场。”
卫良谋却略显忧心地道:“万一真给他拿捏了读书人,更麻烦。”
卫忠先也略显忧虑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那个张自在性子又张扬,先前犯了那般大错,为何半点事没有?”
卫无缺斟酌着措辞道:“阿祖,张自在虽然缺点明显,但才能和狠劲都优于常人,关键是真心跟着明相走的。”
这话已经非常透彻,卫忠先三人或惊异或恍然。
大多数官员都为了前程迎合上官,张自在却是真心认同,又颇有才能,便是有些缺陷,也不影响根本。
报纸署的权柄可是太关键了,在姜云逸手上玩出了无数花样,惊得许多人一愣一愣。便是以后开了报禁,也还是得归报纸署管。
张自在才二十三,如果不挪窝,几十年旁人都动不了那块权柄。
卫忠先无奈叹了口气:“此事怪我太过循规蹈矩,倒叫魏万年捡了个便宜。”
卫良臣忽地神色不善地看着儿子,问道:“张自在是铁了心跟姜云逸走,你呢?”
面对亲爹的灵魂拷问,卫无缺心中微微一颤,却并不言语。
不与爹争是人子本分,不吭声是本心。
卫良谋刚要打圆场,却被卫忠先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个孙子平日里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心思深得很,有些看不透。卫国公也想听听这个孙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卫无缺见避无可避,只能斟酌着道:“明相那样的人,孩儿想学也学不来。”
卫良臣不满地道:“你这纯粹是废话!”
卫忠先却是无奈叹了口气,学不来是事实,想学是心思。
卫良臣沉声质问道:“咱们今日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那小子要对付咱家,你到底站哪边?”
卫无缺默然,这个问题正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惧,他面上仍旧不显,只是平静地道:
“大伯生性谨慎,当不至于行差踏错。”
卫良臣勃然大怒:“竖子,你是觉得那小子找咱家麻烦,也是咱家有错在先?!”
“好了!”
卫忠先沉喝一声,卫良臣这才稍稍收敛,但仍神色不善地看着儿子。
卫良谋见状赶紧打岔道:“爹,庞先知尚未婚配,钱长安也只有一房小妾。”
卫良臣不屑地轻哼一声:“老五你说啥呢?咱家难道已经落魄到要和商人结亲了?”
卫忠先沉吟了一下,摇摇头:“算了,咱家不争这个先,做好自家的事吧。”
卫无缺心中稍稍有些不安,今日这一场,家族怕是真要对他心存芥蒂了,他深吸一口气,岔开话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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