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已经被明相的异想天开震麻了。
“十年之内,要完成东西两线运河主干道开掘,还要细化水网沟通,使水量丰沛地区河网四通八达。
在修建东西两大干线的同时,要充分考虑以后依托主干线进行拓展的余量,重点是确保北方运河不能断流、淤塞。”
其他人还没觉得如何,马景明却是压力山大,他忍不住道:
“明相,现下的西线运河是按照尽可能节省的路数做的预算,若是保留余量,就得重新调整,预算肯定要超一大截。”
姜云逸点点头:“钱,从来都不是问题,但要花在刀刃上。朝廷要办的大事很多,先紧着运河来,但运河自己得争气。”
马景明心中发愁,咱只管设计施工啊,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是都归宋延庆管么?
姜云逸看向央行二宝,吩咐道:“子明,无惊,运河债券就先发三百万万钱的吧,利钱不要太高。优先去江东淮南发二百万万,运河沿线再发六十万,剩下的在洛都发。
筹措资金就近存入央行银库,运河开支现用现付,配合司农寺、统计司做好账目审计。”
众人大多吃惊于三百万万的天文数字,这可是朝廷多少年都攒不出来的巨额财富,如今发个债券就能筹到么?
姬十三诧异道:“吴郡不是抄没了百万万浮财么?”
姜云逸道:“且先看看,若是发债不及预期,便用吴郡浮财补缺口,若是发债够了,吴郡浮财就用于吴郡产业重建,吴郡可是能下金蛋的老母鸡,尽速恢复生产是第一要务。无病手上有点钱,才好办事。”
姬十三微微颔首。
姜云逸道:“殿下,其实臣也不知这天下存量财富到底有多少,此次又有多少愿意动起来。少的话其实反倒好办,无非就是把公产抵押上去就一定能吸引一批。
但臣更怕天下财富闻风而动,那才是真正棘手。因为现实的物产就这么多,地窖里的钱动得太多,通胀立刻就会炸裂。
债券这里咱们可以把控总量,但海总那里竞拍真不知会惨烈到何种程度。”
众人上次课都晓得了通货膨胀为何物,以及当前潜在的通胀点在什么地方,但骤然听闻此说法仍觉惊异不已。
所以,明相认为仅靠江东淮南就能筹够大头?可以把其他地方都丢在一边不管?
便真能做到,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姬十三却是懂了明相的安排,既然李云中没吭声,而父皇又定下了严东吴北上,那么另一位相国大概要从淮南出了吧?这是要江东和淮南用热钱铺平通往权力核心的路。
姜云逸接着道:
“运河还有几件小事需要早点定。
一个是船。老运河断了八十年,北方造船都散了,但要想办法重建起来,这肯定不能全依靠南方。
不光要造船,还得配套成立运输公司,朝廷要带头组织起来,不能叫运河上又形成什么尾大不掉的帮派势力。一旦形成这样的帮派,就算他们不敢明着吃拿卡要,但只要涨涨价,不还是一个效果么?
帮派这种东西,根源于底层劳力缺乏安全感,需要抱团取暖,结果又必然走上结党营私的老路。朝廷要想办法保护底层劳力,给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安全感,这样就没有帮派形成的土壤了。
最好的运输工具要握在朝廷手里,河运定价权也要握在朝廷手里,一部分船工也要握在朝廷手里,这样运河的运输就不至于出现大的纰漏了。
只有人人都正经做营生,运河良性运作才有可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人人都迫不及待趴窝吸血,这运河就算不白瞎也半废了。”
众人神色各异,这种烂事,谁能保证管得利利索索?
“运河上的桥,建多高才不影响通航?朝廷要定下统一的标准,不能叫地方上乱来。人口稠密处,能不能想些巧妙的法子以为折中?
还有就是东线运河沿线乱引流等历史遗留问题治理,要先礼后兵,限期整改,整改不到位的进行申饬,屡教不改的,从严处置,报纸要全程跟踪报道督办。
总之,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能杀鸡儆猴,要杀猴儆猴。挑几个脑袋大、性质恶劣的砍了,就都老实了,正好资产也能充公。这事儿要廷尉寺、御史台和监察司去办。
张自在不满地道:“这也太不讲究了,咋老叫我爹背黑锅呢?”
众人皆是神色诡异,吴郡谋逆案那口大锅刚背上,这又有一口排队等着上身,张侯实在是太惨了。
姜云逸淡然道:“这是廷尉寺本分,如果不愿做,那就换个愿做的。”
张自在皱眉道:“我爹也没怎地你,你这样把人都得罪了,何必呢?”
姜云逸仍旧不为所动:“心不在了,便是我供着哄着求着,该走的也不会犹豫。心还在的,棍子打都打不走。只看个人如何权衡利益和风险。
张署令,你明白么?”
如此露骨的说辞,如此严厉的口吻,许多人还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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