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这事传到敦亲王福晋那里的时候，福晋身侧的陪嫁丫鬟先啐了一口。
“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包衣出身，得了皇上的宠爱就找不着北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变成娘娘的！”
“这话在王府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在宫里被人听到要有大麻烦的。”
福晋叹了口气，也认为菊青是被时势造就的。
“她现在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肯跟我们要东西是件好事，要是什么都不要才不好办事。”
福晋想了想，叫人带了些礼物还有雪顶含翠过去拜访菊青，确定准格尔是不是真的要求娶也是件重要的事。
“娘娘万福。”
一进钟粹宫敦亲王福晋礼数周全的朝菊青行了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钟粹宫的内饰，菊青听说她递牌子的时候就叫人准备着，几乎将库房搬空了才将钟粹宫装扮的焕然一新。
这个风格品味没有三十年的贫苦日子喜欢不起来，到处金碧辉煌，全部家当都摆了出来。
“快起来，本宫可担不起福晋的礼。”
菊青满头摇摇晃晃的珠翠，抱夏都快憋不住笑了，这太夸张了些。
“娘娘日子过的滋润，妾身看见亦欣喜。”
福晋捂着嘴咳了咳，引得菊青一阵叹息。
“这都是表面上的，我一个小小嫔位，简直是入不敷出，欣闻福晋带了礼物来探望本宫，本宫这不是装扮一番，等着福晋吗？”
菊青还将上次福晋送来的人参煮了水端过来。
“这种好东西本宫可是日日喝呢！”
福晋大概没见过如此粗野之人，略瞥了一眼参汤的颜色，暗道好东西都浪费了。
“娘娘，妾身这次前来是有些传闻想请娘娘验证，妾身知道娘娘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娘娘金口玉言一定更加准确。”
福晋也不绕弯子了，将准格尔求娶一事问了出来，还说自家倒有适龄的格格，可体弱多病实在担当不起两国和亲的重任，希望菊青能留意着这事的真伪。
“福晋这样说就是知道了些内情了。”
菊青神神秘秘的拉着福晋耳语。
“别的事我不敢保证，这件事一定是真的，那日我侍奉皇上，不小心偷看到的。”
“啊？”
福晋扯了扯嘴角，菊青要验证什么似的，告诉福晋那奏折是夹在弹劾蹲亲王的言官之下的一篇，皇上看到后心绪不宁，还滴了一滴朱砂在前一本奏章上。
福晋突然想起丈夫的戏言来，说是几日前皇上在奏章上弄上了红色渍迹，生怕别人以为他吐血，特意表明“朕大安”，还说皇上这个哥哥最看重他那皇位。
“福晋？”
菊青出言提醒，福晋回过神告辞菊青。
“妾身多谢娘娘坦诚以待，只是今日时候不早了，妾身得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去了，妾身告退。”
待福晋走出钟粹宫，菊青如蒙大赦的将头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下来。
“娘娘，您说福晋信了没有？”
“应当是信了，反正她不找本宫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替她说话，你一定要盯紧莞嫔。”
宠妃那样多，抱夏不知道自家娘娘为何总紧盯着莞嫔，但还是如实道“莞嫔恩宠不如从前，娘娘不必太在意。”
“希望如此，还有一件事。”
菊青想扯谎准格尔求亲还得有皇上帮忙做局，但皇上又不喜欢主意太多的女子，还真是难事。
“娘娘。您看，这茶叶看上去就不错呢。”
银珠欢喜的给菊青看福晋拿过来的礼品，当日她的借口就是喝茶，福晋自然也送了茶叶过来。
银珠见主子半晌没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大惊小怪引起了厌恶，刚要退下，菊青的手直接伸到茶叶盒里。
“抱夏你看，这像不像皇上赏得雪顶含翠。”
“似乎就是！”
抱夏端下茶盒两相对比，的确和皇上赏的无二。
“可这御赐的东西都稀罕，敦亲王福晋是怎么将它拿来送人的？”
“要么就是觉得本宫无脑，根本分不清，要不然就是府里东西太多了，把这茬忘了。”
进贡的东西皇上还没有，敦亲王福晋却已经喝腻了，想来这时敦亲王就已经同敌人暗通款曲了。
皇上可以忍受一个骄纵的臣子，却无法忍受谋逆的亲王。
“来人，替本宫梳妆，提着这茶叶，本宫要去见皇上。”
这谋逆的由头既然早就被菊青发现了，皇上自然不能再如前世一般加封敦亲王一党。
菊青赶到养心殿的时候，苏培盛正来回踱步。
“诶呦，皇上可就等着您呢！”
“皇上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据说是准格尔的使臣前来商谈，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正生气着呢！”
没想到赶的正是时候，前世准格尔难以过冬这才向大清求亲，这回变成了夏季，两方都多了讨价还价的机会。
刚一进屋，皇帝就问菊青知道了没有。
“臣妾在外头听苏公公提了，只是凡俗琐事，皇上应当不会这么烦，可是他们还有别的条件？”
“你看看吧。”
皇帝将折子扔给菊青，菊青却没有打开，“天朝物资丰富，臣妾猜一定不是些粮草衣物，而准格尔刚刚被咱们大清打垮，他们也不会厚着脸皮来要金银，臣妾是真的猜不到了。”
“你啊，真是机灵。”
皇上也不强求菊青去看，顺手将奏折拿了回来。
“准格尔向朕求娶公主，而且一定要嫡公主，不要宗室女。”
谁继承大统谁就是嫡出，皇上的嫡公主自然温宜和怡和最为合适，但他们年纪还小，就得从先帝的公主里挑选了。
“皇上心中早有人选了吧，眼前不就有一位嫡公主？”
“朝瑰公主是进宫陪伴太后的。”
皇上叹了口气，意味不言而喻，前世他对这个妹妹淡薄如水，今生多了几次接触，见这处处小心规矩的妹妹倒比自己野心勃勃的弟弟们都顺眼。
“罢了，女子只为传宗接代，就让朝瑰去吧。”
皇上已经有了决策，菊青只顺势拍了两句马屁，“朝瑰公主在京城选取的额驸未必比得上准格尔亲王尊贵，皇上若觉得亏欠公主，大可在其他方面留心，若哪日公主能生下儿女，准格尔也算有了我大清的血统，不愁千秋万代之后他们不臣服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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