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儿听了,心里石头终于落地。“放心吧,往年他们是年年受灾,往后盱眙县的人会将你当菩萨供起来。”
“不敢。只要能为朝廷效力,为圣上分忧,段某也知足了。”
贾蓉听着这熟悉的两句话。他以前都没在意过,只觉得这是读书人的口号。现在想来,为朝廷效力,为圣上分忧不止是口号那么简单。更是许多读书人的终生理想,终生目标。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这话虽然说的没错,可是那禄米却是天下百姓交上去的。为官者,该担的还是百姓之忧罢。
段浪见蓉哥儿神情复杂,还以为是说错了话。忙屈膝跪下改口道:“大爷之恩,下官没齿难忘。大爷有任何差使,下官定不二话推迟。”
“起来吧。”
有时候越是上层的人,在讨论利益相关的事情时越是赤裸裸。贾蓉听着段浪这海口,心里复杂至极。好在让人欣慰的是,这家伙还懂知恩,应该不会是白眼狼。
贾蓉又道:“此次河道建渠,一半的银子由朝廷出了,剩下一般还得靠你们县衙募集。江南富地,十来万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吧。”
段浪苦笑一声,为难道:“今儿将大爷请来便是想说这事的。江南虽富,但富商多聚淮安、扬州、金陵、苏州等地。盱眙乃一洪泽湖下小县,虽有淮河穿流,却常年受灾。十万两银子……”
“至今筹了多少银子?”
段浪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万两?”
“难不成是三千两?”
段浪苦笑道:“准确的说是三千二百五十两。县丞这一月一家家找过去,各宗族都在哭穷。能凑得这三千二百多两银子已经极为不易。”
“放他娘的狗屁。”贾蓉起身骂道,不赶紧筹银子宁国府的水泥卖谁去?咱还怎么快点解决了淮河水祸去金陵?“这群该死的土财主,就应该让洪水把他们家底全冲干净了。”
段浪叹一声,这一个月时间,他也不好受,周边诸县的知县都在等着看笑话。县里的土豪乡绅又不愿意掏银子。实在没有半点法子了,不然也不会拉下脸找蓉大爷。
贾蓉思忖片刻顿时有了主意,道:“好歹读了这么多经史典籍,怎么连这点事情也不知道变通。明儿中秋之夜,将县里各镇乡绅土地老爷都请来,咱来一次与民同乐。”
“……”
这日,正值中秋之夜。
所有地方都一片热闹。
唯独金陵薛家今日一片安宁,薛蝌、薛宝琴兄妹居丧在家,薛家叔母也需守灵。薛宝钗也不宜寻他们热闹,领着莺儿到王熙凤院里过节。
“姐姐平日那么喜欢喝酒的,怎么今儿也不喝一点?”
平儿笑道:“今儿逢节,是该喝点。只是奶奶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只能平儿陪姑娘对饮了。”
宝钗疑惑地看了凤丫头一眼,既然王熙凤不喝,她也不强求。与平儿喝上两盅,道:“今儿的蔷哥儿未到府里来?”
“他来这里作甚?听蓉哥儿的来信说水泥方子已经送到宫里去了,到了明年内务府的水泥窑也会建起来。前几日从平安州的窑厂调了不少匠人过来,计划赶在内务府之前将金陵窑厂建好。”
王熙凤款款道。
宝钗听闻,脸露异色。轻声道:“他倒是好人,将方子给蔷哥儿换了个工部主事。本来一家的生意变成的公开的经营了。”
王熙凤对此显然毫不在意,道:“都是一家的,换了官职也是好的。总不能只要别人出力,却不给蔷哥儿好处。宫里有了方子,至少还得有半年的时间试验,否则根本制造不出合当的天物。”
宝钗笑道:“妹子当然也知这拉拢人心的手段,也不怕内务府制出天物来与宁国府竞争。”
凤姐儿瞥宝钗一眼,是瞧着你们薛家没得好处罢?她款款道:“王家大哥也没能进金陵水泥窑讨个差事,大家都一样的。听大哥说你们薛家最近在召集绣工裁缝,似乎要做成衣生意。”
薛宝钗笑道:“蓉哥儿出的法子,尝试着弄一弄,也不知道成不成。”
“呵呵。”王熙凤轻轻笑一声,连旁边的平儿也不由得看向宝钗。
宝钗道:“姐姐要不要过来参一手?”
“不了。”凤姐儿缓缓摇头。
“确实也不太方便,法子是蓉哥儿出的。采买、织造全是薛家主理的,蓉哥儿虽然占了六成的股,却也全有妹子代持着。”薛宝钗轻轻笑一声。
凤姐儿、平儿脸上再露怪色。
王熙凤去轻叹一声道,“往后就麻烦妹子辛苦了,他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等成衣店支起来后,定要让他给妹子发一个大红包。”
宝钗道:“犯不着拿这些琐事恼蓉哥儿,听外人说最近河道总督府的事情不少,似乎要在淮东区域开一条大河。还计划在淮河盱眙段围湖修闸,等忙完了这些,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空来金陵一趟。”
凤姐儿轻轻摸了摸肚子,与平儿道:“取些酸梅汤,天儿气候热,总是要吃点酸的东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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