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紧张地咽了下唾沫,抬起手,忽然闭了闭眼,沉默片刻后,倏地睁眼,伸指点向了苏梦的左手。
那握起的左拳随着他的动作舒展张开,一瓣浅绿的丝状花瓣在掌心显现。
欧阳奎看向另一只缓缓张开的右手,右手掌心白色的花瓣瓣叶宽阔,却并不纤长。
像他这样聪慧,居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片刻才睁大了双眼,颤声道:“我……我选对了?”
苏梦点点头,拍了拍手,两朵花瓣飘落在幽暗之中。
“恩,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的师傅了,回头我就先传你心法,再传你武功,说起来我要不要让你再抽个签,毕竟我会的武功还挺多的……”
“苏……师父。”欧阳奎站了起来,慌忙之下差点咬了舌头:“弟子想要学的是……”
“慑心术学了做事就太没有挑战性了。”苏梦打断道:“既然成为了我的徒弟,目光就放长远些。”
欧阳奎平复了一下心情,明白作为徒弟绝不能出言顶撞师傅:“……是,师父,徒儿一切都听师父的。”
“好,乖徒儿,师父先交给你一个任务。”
“师父请讲。”
“帮我刻几个签子。”苏梦笑眯眯道:“抽签真有意思。”
欧阳奎暗自苦笑,初见时,他以为苏梦是表面温和,实则内心超然,不屑流俗,如今看来,自己这位师父却是有些乖张的性子。
他哪里知道,面前人只是活了太久,想要为自己找些生活的趣味,有些老人年岁渐长,行事却渐如顽童,便是如此的道理。
人生在世,若不能让自己快活起来,这漫漫时光,总会觉得苦寂的。
当晚,欧阳奎一回院中便窝进了房里,其余兄弟们都未清楚,他房中的灯烛是何时熄的。
“那苏姑娘瞧不上大哥,自然也瞧不上奎弟,奎弟昨晚回来后,怕不是伤心了半夜。”
在院中吃早饭时,欧阳兄弟们正笑闹着,忽见欧阳奎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要往院外走。
一名欧阳兄弟惊讶道:“奎弟,你这是去做什么?”
众人将目光投向欧阳奎,这在兄弟面前总是淡漠而没有存在感的少年,此时却显得有一种自信沉稳的气度。
他侧过头,缓缓道:“小弟要去师父的院中随侍左右,之后怕是无法与兄长们同行了。”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喧哗嘈杂之声。
“拜师习武?我欧阳家的上百武师,哪个不能教?”
“奎弟,你身子一向弱,哪里是习武的材料?”
“小弟,你怕不是被骗了吧?”
“若真非要习武,不如去找海大叔,你找的师父武功还能比海大叔更高不成?”
欧阳奎一直隐藏自己的志向,伪装成他们的‘同类’,终日与这些兄弟们溺于玩乐之中,他打心底里其实是瞧不起这些兄长们的,但此时此刻,听着这些有些嘈杂的话语,竟感受到了一种关怀担忧之情,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这时,欧阳靖抬起手,止住议论,他作为大哥,此时最有资格开口。
“不知奎弟拜的是哪位名师?”
院中的少年不卑不亢道:“苏师苏姑娘。”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都滞住了。
欧阳靖愣了一下:“是那位苏梦苏姑娘?”
“正是。”
欧阳靖沉默了,他这一沉默,一旁憋不住的兄弟们“噗嗤”一笑,顿时热闹起来。
“哈哈哈,奎弟真是高明,居然不惜以师徒之名来接近对方!”
“加油奎弟,大哥做不到的,你一定能做到!”
欧阳奎收起方才那一丝复杂的心绪,转过身,眼底露出些轻嘲,果然,这些人满脑子都是这种没用的东西。
他不再多言,迈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间院子。
这一日的白天,苏梦又来到了铁中棠这里,用熟稔的态度道:“快把阿灵姑娘唤来,我来给你们瞧瞧我的新玩具。”
还未等她展示,铁中棠的目光已投向了她的身后。
那是一名沉默俊秀,脸色白皙的少年。
他没有去昨日的交易大会,自然认不出这人是江南豪富之家的欧阳兄弟中的一员,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莫非苏姑娘指的新玩具是这位少年?”
被称为玩具的欧阳奎默不作声。
苏梦摇了摇头:“这是我收的新徒弟,欧阳奎。”
她说到这里,忽然抚掌一笑:“哈,昨日交易大会上来了一位‘天杀星’,以后我这徒儿可以号‘天奎星’!”
欧阳奎心中想,这绰号倒也不错,但他想要成为欧阳家的家主,是不是不太适合这种江湖诨号?
他拱手向铁中棠见礼,道:“师父,这位是……”
苏梦摆了摆手:“反正这老人从头到脚都是易容,给的也不是真名,问他名讳做甚。”
铁中棠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把易容的事情告诉了这新收的徒弟,他心中苦笑,表情却依然稳重:“苏姑娘说的对,总归是萍水相逢,何必究问名姓,妆儿,去将灵姑娘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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