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现身于那个虚拟纪念堂的一刹那，所有的视线都无法抵挡地被他吸引过去。
位列首席的B老大和陈耀，凝视着这名不速之客，眼底闪过沉思的光束。
经牛熊的暗示，两位防暴机器人解开了他的全息约束装置，接着摘去了覆盖他头部的隐匿面罩。
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在场的人无不骚动起来。
“是陈浩南！”
“这个叛徒竟敢出现！”
“肃清洪兴，此等逆贼必除！”
“肃除他！”两个紧随陈浩南的执法者感觉到群众的沸腾情绪，他们本能地触碰着武器挂件，唯有陈浩南神色冷静如常。
他在辱骂声的包围中，凝望着蒋天生的虚拟形象，鼻子一阵酸楚，眼眶中泪水悄然而落。
砰然一声，陈浩南双膝跪地。
这时，一个人闯了过来，抓住陈浩南的衣领大声追问：“ KK呢？她还好吗？”
看清来者是大飞，其他洪兴分子并未作出回应，可两个执法者则齐齐拔出能源枪对准大飞，呵斥他不得轻举妄动。
大飞不理睬警察，凶狠地紧盯着陈浩南。
“KK没事，现在安全了。”
“他妈的，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你知道老子正中死亡标记，见面就得宰了你！”
“大飞！”
平静的语音中，透着蒋天养不容置疑的威严。
“松开他。”
尽管心有不甘，大飞还是放手，退回到队列中。
蒋天生瞥了一眼跪地抽泣的陈浩南，然后转向旁边的牛熊问道：“警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们接获情报，涉嫌谋杀蒋天生的嫌疑人陈浩南凌晨时分出现在西区码头，我们立即逮捕了他。应嫌疑人的请求并考虑他是你们洪兴正在找的人，倪局批准他来此悼念——”
蒋天养行了一个标准的泰式礼节，以表达敬意。
“感谢牛警长代我向倪局长致意，有空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牛熊回礼，转而走向陈浩南：“你有十分钟时间，过后我们就带你离开。”
话毕，他带着两员警察走出灵堂，而外围有数百智能治安者严守各个出口，牛熊并不担心陈浩南逃走，他的任务仅仅是把陈浩南带回去，活的就行。
牛熊离去后，基哥和信哥立即趋前。
“陈浩南，你背叛洪兴，害死蒋先生，居然还厚颜无耻来祭拜！”
“没错，别以为有执法者保护你，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
面对蒋天生遗像，陈浩南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是来辩论，蒋先生平日待我如亲，我只是来为他烧柱香。”
基哥和信哥看到蒋天养没有反对，交换了一个眼色。
“行，有能耐你就进去！”
陈浩南刚跪地向前行一步，就有人猛踹一脚将其踹翻，他刚挣扎起来，又被另一脚击倒。山鸡、炮弹和大天二站在B老大和大飞身后，眼冒怒火，但B老大禁止他们干涉。
陈浩南一次次被击倒，再挣扎站起。短短的十米距离，不知受了多少拳打脚踢。终于，他强忍痛苦抵达蒋天生的虚拟遗像前，含泪上香。
这幕场景触动了洪兴众人的心弦。
对于陈浩南刺杀蒋天生的真相，原本就有很多疑惑。此刻见他冒着生命危险来上香，其忠肝义胆实难令人不动容。
上完香，陈浩南站立起身，走向蒋天养。
“蒋先生，我知道你说什么都不会信任，但我仍要感谢你能让我进到这来。”
蒋天生扫视了一下陈浩南，曾几何时，眼前的年轻人多次出现在他的汇报中，那份赏识是显而易见的。他同样不相信陈浩南会是凶手，倪小贤的行为更是加强了他的信念。
“我回来，就是要查清真相。绝不会放过杀害我兄的凶犯，也不会无辜冤枉洪兴任何一个忠诚之人！”
陈浩南用力点头，随后离开灵堂。
看着陈浩南被带上智能手铐带走，蒋天养唤来了陈耀。
“陈浩南是洪兴的一份子，就算他真背叛了，也只有洪兴有权利制裁他！警方并没有确凿的谋杀证据，最多拘留二十四小时。找个律师，明早随我去警局救出他，顺便我也见见那位倪局长。”
陈耀应允，随即行动。
次日晨曦，蒋天养步出旅馆，发现二十多辆高级悬浮车与一百多名洪兴成员已到场等候，阵容浩大如他准备赴警局抗诉。
他微微皱眉，唤来陈耀。
“我们是去救人的，不是示威游行，让他们全部回去。你和太子一起陪我去就行了。”
无奈之下，陈耀按他说的办。
两辆悬浮车离开旅馆，三十分钟后抵达位于中环的警察指挥中心。
倪小贤早已料到蒋天生会到访，早就让人办理好了手续，无须律师出面，只需陈耀签字即可带人离开。
在倪小贤的办公间，蒋天养第一次见到了这位O记的年轻长官。
尽管从前报章对他已是耳熟能详，但真人眼前的风貌却完全不同。没有预想中的锐气与威慑力，反而散发着一种慵懒和随意的气息。
但这只是表象，他见过正在小憩的猛虎，眼前的倪小贤带给他的便是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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