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烛火幽微,青铜兽首灯台吐着细长火苗,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石壁上。孙氏老夫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檀木座椅扶手,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孙权:"仲谋,把当日之事,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孙权扑通跪地,玄色衣袍扫过冰冷的青砖。他仰头时,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在烛火下泛着碎光:"母亲!那日兄长重伤,我寸步不离守在榻前......"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每煎好一碗药,我都先亲口试温尝毒,看着药汁凉透才敢捧给兄长。"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几点血渍,"最后那碗药......我嫌太苦,只喝了半盏。兄长毒发身亡,我为自证清白,将剩下半碗药又喝了,我却安然无恙......"说着猛地抓起案上茶盏,仰头灌下整碗凉茶,"孩儿以命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张昭抚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老夫人明鉴。若毒在药炉,医官查验时定会察觉。"张纮指尖轻叩桌案,发出笃笃声响:"唯有药碗沾染剧毒,方能解释为何试药无恙,主公饮下却毒发。"他突然指向虚空,"这等细处,寻常人绝难想到,除非......这也是魏延要杀医官灭口的原因"
老夫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灯盏里的灯油晃出波纹:"除非有人蓄意谋划!"她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虚空,仿佛要将暗处的凶手剜出来,"定是有人觊觎江东基业,想趁着伯符病重,行此毒计!"
孙权瘫坐在地,双肩剧烈颤抖:"孩儿自知嫌疑最大,甘愿自缚请罪!只求母亲彻查真相,还兄长一个公道!"他蓬乱的头发垂落额前,将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尽数遮掩。
程普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铁脊蛇矛,铜铃般的眼睛扫过众人:"老夫人,文长虽脾气暴烈,但追随主公多年,大小战阵出生入死。若说他为谋私利暗害主公,实在难以令人信服。"黄盖灌了口酒,瓮声瓮气道:"不错!他若真想动手,何必等到主公病重?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张昭抚须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二位将军,这世间谋算,岂止图财害命?"他忽然上前半步,袍袖扫过烛火,在墙上投下扭曲的阴影,"诸位不妨想想,主公骤然离世,谁最得益?又是谁,在灵堂之上拼死护着魏延?"
张纮适时接话,声音如毒蛇吐信:"公瑾与魏延私交匪浅,早有结党之嫌。如今主公亡故,他力保凶手,又对仲谋继位百般阻挠......"话音未落,老夫人的拐杖已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密室里的烛火一阵摇晃。
"你是说......公瑾?"老夫人的声音发颤,浑浊的眼珠里泛起血丝。孙权则瘫坐在旁,掩面痛哭的指缝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程普和黄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与不可置信——这场关于凶手的争辩,竟将矛头陡然转向了江东柱石周瑜。
密室中气氛正剑拔弩张之际,韩当和祖茂的求见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孙权忙上前将二人迎入,老夫人微微坐直身子,急切开口问道:“府城中可还安稳?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韩当抱拳,声音浑厚有力:“回老夫人,城中一切尚算安稳,并无异动。”老夫人微微颔首。
张昭不等老夫人继续问话,抢着追问:“那将领们是否各回其所?你二人掌管着城中兵力布防情况,应是清楚。”祖茂闻言,微微皱眉思索后说道:“城中各将自离开灵堂后便各回各自居所,大都督周瑜则带领魏延与太史慈返回府中。”
张昭眼神一凛,继续追问道:“那太史慈所率的三千骑兵如今在哪?”祖茂不禁一怔,理所当然地说道:“那肯定是在周都督府地周边听命啊,平日里太史慈将军所率骑兵便多随大都督行动,如今这等局面,自是护在都督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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