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他的思绪早已飘向长安,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懂主人心意,蹄声轻快了几分。这场与吕布的交锋,终究是以对方的溃败告终——不仅打散了吕布军争霸天下的根基,更折损了他纵横睥睨的锐气。想来日后消息传开,“凉王马超”这四个字,定会让天下诸侯多几分忌惮与惊惧。
可这些,马超此刻已无暇顾及。他勒紧缰绳,望着西沉的落日,金红色的余晖洒在他的甲胄上,映出冷冽的光。洛阳的安稳是必然的,张辽与高顺各司其职,张燕在汜水关也能起到牵制作用,无需他多费心思。
“加快些速度,争取入夜前赶到下一个驿站。”马超扬声道,马鞭轻挥,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率先冲向前方的夜色。张绣与贾诩对视一眼,连忙策马跟上,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惊起林间栖息的飞鸟。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远处山野的草木气息。马超的身影在暮色中不断拉长,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长安。那里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至于洛阳的稳固、天下的忌惮,都暂且被他抛在了身后,随着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落在了归途的风中。
长安城内的秋意比洛阳更浓些,董白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被风吹落的梧桐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案几上摊着婚礼的礼单,红绸金线缠绕的册子上,每一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从宴请的宾客名单到宴席的菜式,从仪仗的排列到婚房的布置,无一不是精心安排,透着即将迎来喜事的郑重。
捷报是三天前传到长安的,快马扬起的烟尘还未散尽,董白悬了许久的心便落回了实处。她望着信使离去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马超带着队伍穿过潼关的身影,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只是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两件事如阴云般笼上心头。
“夫人,李儒先生来了。”侍女的声音打断了董白的思绪。
李儒推门而入时,正见董白对着一张名单蹙眉,走近了才看清,那纸上写着“刘表”二字。他抚着胡须,开门见山:“白儿是在为刘表的安置犯难?”
董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原本夫君说要将他交给刘备处置,可襄阳那边生了变数,如今人被带回长安,总不能一直关在驿馆里。他毕竟是汉室宗亲,昔日的荆州牧,礼数上失了妥当,难免惹人非议。”
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俯身从案几上取过一张长安舆图,手指点在城西一处宅院的位置:“白儿请看,那处宅院原是前朝侍郎的旧居,占地不广,却雅致清幽,离城中心不远不近。派些人手守在墙外,院内仆役、用度一应俱全,只是不许他随意出入——名为安置,实为软禁,岂不两全?”
董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中的愁绪渐渐散去:“姑丈的意思是……”
“刘表虽是宗亲,却早已没了实权,”李儒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养在宅院里,既全了他的体面,也断了他与外界勾连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日后若与刘备对上,此人便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刘备占了荆州,名义上终究是从刘表手中所得,真到了对峙之时,把刘表亮出来,刘备便是再能言善辩,也难免落个‘鸠占鹊巢’的话柄,锐气自会折损几分。”
董白听完,眉头彻底舒展:“姑丈果然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她提笔在礼单旁添了一行字,吩咐侍女,“去备些体面的衣物和器物,送到城西那处宅院,告诉管事,务必让刘先生住得‘舒心’。”
侍女应声退下,李儒看着董白笔下流畅的字迹,笑道:“你也不必忧心,婚礼的事按原计划进行便是。等凉王回来,一切自有定数。”
董白望向窗外,秋阳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轻轻抚摸着礼单,心中默念:等你回来,这些琐碎的烦忧,便都有了归宿。庭院里的梧桐叶还在簌簌飘落,却仿佛都带着几分喜庆的意味,预示着这场婚礼,终将如期而至,盛大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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