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瞬后，寒烟老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林清吾徒，还有你二师弟，在为师眼中，地位并无高下。既然你二师弟命里注定没有这个缘分，为师自然不会偏袒于他，将允于你的结金丹让给他。”
说罢，他语气稍稍重了一些：“你也应该对你的师尊多些信任才是。”
此言一出，林清心中的紧张和忐忑，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内疚和羞愧。
“可是，二师弟他……”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无论如何说不出把结金丹让给二师弟的话。
寒烟老祖叹气道：“无论如何，我会帮你二师弟凑齐化丹水的材料，给他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至于他是否敢再次结丹，最后又能够逆天改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为师也算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多谢师尊！”
听寒烟老祖这么说，林清也似乎松了口气，满脸感激。
一旁的方平，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寒烟门的家事。至于寒烟老祖和两位弟子的忧虑，对他来说压根不是问题。
正常情况下，一炉结金丹只能出一枚丹药。只有水平极高的丹师，在运道眷顾下，才有机会一炉双丹。
但在元鼎的帮助下，方平对结金丹的炼制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只要他想，一炉就可出双丹！
当然，按修仙界默认的规矩，方平只要能炼出一枚结金丹就算大功告成。便是能多一枚丹，那也是方平自己的本事，委托炼丹的人眼红不来。
为了后续卖个好价钱，方平自然不会提前将此事说出。而是准备等丹药炼成后，再告诉二人，自己手上还有一枚结金丹的事，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希望寒烟门能开出足够让他心动的价码。
至于说寒烟老祖是否猜出这结金丹的来源，方平并不在意。便是真让他猜到又能如何？
大家同为金丹境修士，方平根本不虚此人。更不用说，修仙界的规矩摆在那里，就算事情闹开，寒烟老祖也没有半点理，反而只会招来其他丹师的一致敌视，平白瞎了寒烟门的名声。
安抚了大弟子，寒烟老祖看向方平，询问起化丹水所需的材料。
方平自然不会将完整的丹方告知他，而是只说了一些贵重的灵药，余下的一些不值钱灵草，他自己随意搭配便可。
寒烟老祖却是不敢大意，认真记下各种灵药，表示稍后就会安排人手全力搜寻。
旋即，他又问道：“先前请柳道友炼制结金丹，费用已经谈妥。却不知，请道友再出手炼制一份化丹水，又需要何等条件？”
方平取出先前那张条子：“还是这些，道友再帮忙搜罗两种天材地宝便可。”
他的话，让寒烟老祖露出为难之色，道：“先前的三种天材地宝，已经是寒烟门能弄到的全部了。短时间内，实在拿不出名单上的其他灵药……道友若是愿意等待，我可以交代弟子帮忙留意，但不敢贸然给出承诺。又或者，道友也可以提一下别的条件。”
别的条件？
方平略作思索，道：“寒烟道友，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阵炼法么？”
寒烟老祖点点头，道：“怎么？道友莫非是有什么没记清楚的地方？稍后有空你我可以再一起探讨。”
“并非为此。”方平说道：“我最近也在筹备打造本命法宝之事，只是光有一份玄黄石，似乎还有些不够，想要再弄些配得上玄黄石的三阶底材！不知道友可有教我？”
原来是为这个！
寒烟老祖恍然，心道此人的野心还真大，一份三阶灵材都无法满足，这还真是奔着元婴大派的真传弟子的标准而去啊！
不过，适合炼器的三阶“底材”，他寒烟门未来执掌炼器堂的那位长老手上，还真有一份。
只是，三阶灵材价值何等惊人？
哪怕是相对常见、能人为炼成的三阶灵材，那毕竟也是三阶！
仅仅只是出手帮忙炼制一份化丹水，就想换三阶灵材，有点异想天开了。
寒烟老祖心中腹诽，脸上却做出一筹莫展之色：“这……三阶灵材，寒烟门也是没有的。不若这样如何，我寒烟门设法帮忙弄些一些二阶级别的百炼玄铁矿，用来打造法宝也是极好的材料。”
没有？
是真没有，还是舍不得给？
方平看了一眼寒烟老祖，似在判断他话的真假。片刻后，道：“也罢，既然寒烟道友没有，那柳某也不强求，就按先前条件，请寒烟道友帮忙继续留意那些天材地宝吧，便是等上一年半载，柳某也能等得起。”
他先假意退让，且让这位寒烟道友高兴一会。
等稍后结金丹炼出来，有的是拿捏这位道友的时候！
………
跟寒烟老祖见面之后，方平在林清的亲自接待下，住进了寒烟门后山腹地的一座僻静小院中。
小院面积不大，但景致清幽，墙角更是数株凌寒开放的冬梅，积雪之下，平添了几分冷艳。
得益于二阶上品灵脉，再加上小院内同样布置有简单的聚灵阵，此地的灵气亦是极为充沛。虽然比不过他在仙舟坊市内的元阳舟洞府，但在三阶灵脉以下，已然是一等一的存在。
唯一可惜的是，此地灵气以水行灵气最为浓郁，对方平来说略显鸡肋。
好在，他又不是加入寒烟门，只是暂住一些时日，这点影响倒还算不上什么。
硬要说的，反倒是其他赶来见证开派的金丹修士，得知方平这位二阶丹师存在后，纷纷热情的主动登门拜访，对方平的影响反而更大一些。
几天下来，光是他完全不认识的金丹修士，就一口气来了八位之多。
至于同样从仙舟坊市那边来的、勉强有些交情的修士，亦或是寒烟门内的其他金丹长老，就更不用说了。
一直到开派大典即将到来，该到的修士基本都来了，方平才总算能素静一两天。
终于。
三日后的午时。
恰逢精心测算的吉日吉时，寒烟门弟子和远道而来、人数远比门下弟子还要多的观礼修士，齐聚寒烟门的宗门大殿广场之上。
“吉时已至！”
早已安排好的筑基修士，声音在法力加持下传遍广场。
随即，三十六道钟声自山巅次第传来。
每声钟鸣都裹挟着冰晶碎裂般的清音，震得附近宫殿檐角垂挂的冰棱簌簌掉落。
本来热闹无比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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