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途遇到了问题,导致它还没有进入到这个世界。
还是说,它尚且在潜伏阶段,没有找到宿主?
周宴疏莫名有些担忧,这是最后一块灵魂碎片,倘若苟且偷生没有到来,那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他该出去找一找了。
*
逾琢在里面洗了个冷水澡。他用的时间不长,出来时特意用浴袍将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他刚刚在空气中隐约闻到了稍许清香味道,或许是周宴疏身上的信息素。
他之前受了伤,如今又因为特殊时期而受到刺激,顿时控制不住一切。
但还需再等待一段时间。
逾琢拉开帘布,他边擦拭着头上的水滴,边往外面走:“伯爵,我今天晚上……”
他说话的语句一顿,浴缸当中已经看不见周宴疏的面容,他银白的鱼尾搭在边缘处,整个身体下垂,几乎全都淹没在了水中。
逾琢吓了一跳,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到水面上漂浮着不少微卷的纯金长发。
周宴疏将脸庞埋进水里,已经睡着了。
逾琢:“……”
鱼就是这样,只有在水里才会感到安全。周宴疏更是极端到难以形容的地步。
逾琢走上前,他将周宴疏从浴缸里拉出来稍许,托着他的额头让他靠在浴缸边缘。
周宴疏皱了皱眉头,只将眼眸眯开一条缝。
逾琢的身影在他面前晃动,迷迷糊糊,形成一条不甚清晰的灰白线条。些许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尾部浇下,流过上方的裂痕,滋润着他已经有些发干的鳞片。
周宴疏蜷缩起身体,他尾鳍微动,留着几分意识闭上眼眸。
逾琢尚且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给周宴疏尾巴浇完水,重新把水温调到了适宜温度。
晚上睡床上是不可能了,逾琢重新蹲在浴缸边缘,他指腹轻蹭周宴疏的脸庞,趁着他昏睡低头舔了舔他的唇角。
一股久远又略显陌生的触感。
逾琢收回舌尖,他像是感到有些奇怪,过了几秒又去舔舐了片刻。
他懂得把握分寸,只是停在外围,没有伸入里面。只是将那里描湿,浸润,又加点温度。
“不……”
周宴疏仰起头,他喉间发出不清不楚地声音。
逾琢顿时有所感知,他退离开来,将水温往下调了一点。
周宴疏呼吸沉重,但尚未醒来。他依靠在浴缸边缘,脸上的薄红堆着没有褪去。
“好吧,不亲就不亲。”逾琢嘟囔了一声,他脸颊蹭了蹭周宴疏的发梢,起身将浴室的灯关上。
房门半阖起来,浴室内部漆黑一团,只有门缝处有一束浅黄色的光束落下。
细微的呼吸声在室内出现,水面微澜起伏。周宴疏无声睁开眼眸,他舌尖舔了下唇瓣,眯起眼眸看向门外。
逾琢的身影映在门上,偶尔走动两下。大约过了一两分钟,里面房间的白炽灯也被关上,逾琢重新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来。
周宴疏立刻闭上眼眸。
逾琢进来后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窸窣声响全然消失,周宴疏只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
安抚着他的神经,身躯,还有不知为何钝痛不止的骨骼。
“亲爱的……晚安。”
*
周宴疏已经完全睡了过去,他靠在浴缸边缘,全程都没有活动一下。逾琢给他尾巴浇了几次水,后来暗自计划着要买一个大一点的浴缸。
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逾琢也感到有些疲倦。
他坐在一旁看着周宴疏的面容,恍然间有些看不清晰。
五百年了……周宴疏相貌依旧。
不,也变了一点。
鼻梁高挺,眉眼不像以往那么和善,更不会愉悦上挑。这副五官……相较从前,变得更加凌厉,也更显威慑。
他已然不是当初逾琢所见到的那副模样,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像逾琢最初见到他时那样。
逾琢闭上眼,浴缸内的温水气息浓重,他细细抚摸着银尾上的鳞片。有些潮湿,滑腻,感知到逾琢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它原本的样貌。
那是在深渊万米以下,逾琢初次见到的场景。
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逾琢如今回想起来,也只是记起那些望不到底的漩涡和黑暗。
深渊万米以下,除了空谷,便是紧紧环绕在侧的乌黑死水。
逾琢从诞生之时,便一直在看这样的景色。
这里的水似乎是不会流动的,乌色浓黑,没有生气。山谷更是如此,空空荡荡,活物早死,甚至连海草都不允许生长。
逾琢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无人和他说话,他亦不会行走。他像个不知归途的野兽,常常四肢着地,在山谷的边缘处攀爬。
数千根数据线连接着他的身体,从头脑,到胸腹,遍布四肢。
每日,都会有大量澄澈的能量顺着数据线流入他的身体。他没有心脏,更别提内脏,埋在他机械胸口的电流箱就是他的启动装置。
这样的形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那些流入他身体的能量每日都在变化,随之同样发生改变的,还有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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