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你哈,我就想反映问题。”悬浮车公民态度温和道,“巴拉巴拉巴拉……”
黎秋生按照手册中的固定话术回复。
听得耳熟的话,让夏锄禾忍不住皱眉,捂住耳麦轻声问:“又是悬浮车?”
黎秋生点点头,安抚完公民,正要挂电话,耳机中温和的声音突然转为咆哮:“不要再用这种话搪塞我,昨天说的好好的,今天还是没人解决!怎么回事?!你们不管公民的问题吗?!”
公司配备的耳机,防漏音效果极好。
夏锄禾只能看到黎秋生表情都傻了,对面那人说了什么却听不到。
“悬浮车”继续咆哮:“你做事不行,我要专人解决,给我转接,我要找工号!”
,六儿。
这是黎秋生临换班的最后一通电话,六儿已经下班了。
“不好意思,已经回家充电了,明天早上九点,请您再打电话,好吗?”
“充电?她还有脸充电,我的问题都没解决,她怎么能回家?!”
黎秋生额角直跳:“请文明用语。”
悬浮车公民越发气恼,在电话里面破口大骂,与最初的温和判若两人。
黎秋生听烦了,“啪”地摘下耳机,往桌上一扔:“下班!”
……
上了两天班,二人的余额足够向公司还款。
明天再上一天班,挣够后天的暂留费,就不用被捆在工位上啦!
趁着还有精力,二人继续在城市中游荡。
途中偶遇几辆长着眼耳口鼻的机械车聚在一起聊天吹嘘,看造型有压路机、推土机、挖掘机……
其中,挖掘机尤为得意,似乎几辆车里,它的工资最高。
黎秋生听得好笑,几辆工具,居然还跟人一样攀比起来了。
挖掘机见她发笑,不屑地打量她几眼:“肉体凡胎,你什么职位,也敢笑我?!”
黎秋生逗它:“我自由职业,天天拈花惹草,舒服得很。”
“自由职业能挣几个钱,我日入1000呢!”挖掘机的铲斗高高举起,像小狗快活时高举的尾巴。
黎秋生坏笑:“哦,你问我呀,日收入……不到十万吧!”
挖掘机默默放下铲斗,一千,十万,两个零的差距,没法比。
旁边推土机在挖掘机身上轻轻滚了一下:“走,哥们,咱去一边聊去!”
……
被咆哮辱骂的不快,在此刻发泄殆尽,黎秋生神清气爽地哼了一声。
夏锄禾听着好笑,心中烦闷大散。
快活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黎秋生收到今天的工资,笑不出来了。
今日只到账70,随信用币一同到账的短信,显示黎秋生被投诉,且公民投诉属实,扣30。
黎秋生臊眉耷眼、垂头丧气地跟夏锄禾回宿舍:“老大,明天你攒够钱先走吧,我继续打工……”
话说到一半,她想到一个好主意:“老大!我!我啊!我养你啊!”
不被扣钱的情况下,除去生活必需花费,每人每天剩30信用币。
单人每日暂留费也是30。
二人完全可以只留下一人工作,用攒下的钱给另一人交暂留费。
不过,没工作的那人就没地方休息了,只能一直跑跑,调查线索。
夏锄禾没有拒绝黎秋生的提议,如果二人里,只有一人能去调查,那确实她去更合适,但是……
“你能行吗?被投诉一次,一天白干。”
黎秋生大义凛然,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心:“我一定行!不就是挨骂嘛,我能忍!”
有时候,话不能乱说。
入职第三天,黎秋生早上接的第一通电话——
“你怎么不去死?你全家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去死吧!毁灭吧!”
“嘟嘟嘟嘟嘟——”
被骂了。
对方骂完就挂电话。
不但不能还口,连暗戳戳怼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黎秋生委屈巴巴地看向夏锄禾,眼泪差点掉出来。
夏锄禾却盯着六儿桌面上发芽的柳木,若有所思。
枯木,发芽了。
她可能分不清植物种类,但绝不会把活木当作死木。
这截木头,有问题。
或许,有问题的,不止是木头。
以往的规则之地,都是全新的场景和设定。
但遗忘之城,更像是还原过去。
城市是曾经存在的真实景象,那……人呢?事呢?
历史上,是否真的存在一位工号为的公民接口协调员?存在一位关心悬浮车停放的公民?存在无数位拨打过公民接口热线的机械人?
……
六儿今天来得迟,坐到位置上就开始向夏锄禾抱怨:“今天真倒霉,上班路上捡到一只联络器,看起来好贵,我好心叫了个巡警,结果巡警来得超级慢,害我差点迟到……”
“呀,发财树发芽啦!说不定下午就能开花,晚上就能捧着它去换钱啦!”六儿瞥见发芽的柳木,话题迅速转变。
夏锄禾见缝插针:“能换大别墅的贵重东西,你一个人能拿稳当吗?要我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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