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
苏落越说越生气,气势汹汹地抄起桌子上的水杯,把里面的水都扬了出去。
“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有一点,我非把你们都抓了烤着吃!”
哗——
鸟群扑棱着翅膀散开。
泼出去的水,没落到他们身上,倒是洋洋洒洒,全都落到了秦铮的头上。
“……”
无妄之灾!
“苏落!”
男人抵着后槽牙,喊得咬牙切齿。
苏落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个人。
所以,她刚刚“不太聪明”的样子,全都被他看到了?
苏落嘴角抽了抽,有些崩溃。
“那个,不好意思啊。”
“我刚刚就是,被他们吵醒,有些生气。”
“嗯 。”
秦铮本来还一本正经地回应,可瞧着女孩儿又羞又恼的样子,实在没憋住。
胸腔震荡,从喉间溢出几声轻笑。
苏落:“……”
“那个,你没事吧?”
秦铮以手攥拳,抵在唇边,艰难止住笑意。
看了眼自己身上狼狈的水痕,还是违心开口:“没事。”
“我先去换身衣服。”
他转动轮椅进屋,找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秦父 ,道:“爸,院子里那棵树锯了吧。”
“早上的鸟叫太吵,苏落睡不好。”
一听说影响儿媳妇睡觉,秦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好,吃完饭我就锯了。”
正好他今天休假,有时间。
吃过饭,苏落照例帮秦铮针灸。
趴着的男人忽然说道:“你的药,很好用。”
他能明显感觉到,吃了苏落给的小药丸,自己后腰伤口的愈合速度都快了许多。
“那是当然!”
苏落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实在是,这种等级的养身丸,对她来说,太过小儿科了。
“苏落。”
“啊?”
女孩儿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怎么了?”
秦铮犹豫片刻,问道:“这种药,是对所有受伤的人,都有效吗?”
苏落盯着男人的后脑看了几秒,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
没想到,秦铮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个问题。
不过转念想想,他满心满眼都是部队,会想着其他战友也不奇怪。
苏落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这个药,主要是起到修复和保养的作用,对刚刚受伤,或者是身上有旧伤的人,都有很好的效果。”
“你可以问问爸妈,他们应该也感觉出效果了。”
“嗯。”
秦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结束针灸,苏落刚从屋里出来。
和秦母打了声招呼,“妈,我去吴爷爷家了。”
“好,去吧去吧。”
“爸呢?”
苏落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秦父的身影。
秦母“哈哈”笑了两声,“你爸在院子里刨树呢。”
刨树?
“这么热的天,刨什么树啊?”
苏落嘀嘀咕咕地往院子里走,果然见到秦父穿着件破汗衫,正满头大汗地抡镐头。
“爸,这么热的天,刨树干什么啊?”
秦父听到儿媳妇的声音,直起身子,憨憨笑了两声。
“阿铮说这树上的麻雀早上会吵到你休息,让我锯了。我寻思好好一棵柿子树,锯了太可惜。”
“刨出来挪到门口,等秋天还能让你吃上柿子。”
秦父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埋头干了起来。
苏落怔在原地。
心里涌上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眯了眯眯着眼,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她好像, 开始有些喜欢这个落后,但是充满人情味的地方了。
秦父秦母,方政委两口子,吴爷爷,还有——秦铮。
虽然脸冷了些,但人还不错。
小小的细节,也能看在眼里。
秦铮换了身干净衣服,一出来就看到女孩儿站在门口发愣,“不是要去吴爷爷家吗?还不走?”
“秦铮,你……”
苏落话没说完,男人就先一步转动着轮椅,把她扔到了后面。
“再不出发,吴爷爷该等急了。”
“你等等我!”
老男人,一点也不绅士!
苏落跺跺脚,追上去。
一点也没客气地把针匣丢到男人怀里让他抱着。
迟疑了一下,双手还是主动搭上了轮椅。
“他爸。”
“他爸!”
秦母把埋头干活的老伴儿扯起来,笑得满脸欣慰:“你看看,咱儿子和儿媳妇多般配!”
“嘿嘿,可不。”秦父点头,指了指刨到一半的树,“这不,儿子都知道心疼落落了,一大早就让我把树给砍了。”
说完,秦父还不忘夸夸自己,“咱儿子随我,知道心疼媳妇儿。”
“老不要脸!”
秦母瞪了他一眼,嘴上嗔骂着,嘴角的笑意却是压也压不住。
疼媳妇儿,可是他们老秦家的传统。
“秦铮。”
苏落推着轮椅,忽然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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